[浪子異俠] 冰臨神下 -【死人經】《已完本》

1月23

第九卷 刀在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小謀

. f; T. x; z: a, S2 p$ h3 I: S    施青覺知道小閼氏是個危險人物，與她聯手得小心行事。

& y- U, u# R$ ^$ P# y    「龍王給我的任務是救出上官成，我得帶著他，才能得到龍王的信任。」施青覺說，扭頭看了一眼掛在他身上的上官成。

    上官成比他矮了一大截，這時正緊緊抱住鐵和尚的右臂，剛才那一拳毫用處，所以他張嘴咬在肩頭，像一隻發怒的小獸。
: c) Z* h/ H: Z3 r8 i, i
" l: c/ {) G; c- w6 f2 V8 \    施青覺不在乎那點疼痛，就讓上官成在身上掛著，揚頭盯瞧小閼氏，等她的回答。
( G! ^; X2 Z9 Q( S+ W
3 g  w$ }  h; Z$ j# D% X    小閼氏很喜歡這名光頭匪首，她曾經想過，自己要是再年輕幾歲，兩人或許會發生點事情，可她的熱情早已隨著多敦一塊死去，偶爾動動念頭，也沒有實施的精力，更為重要的原因是，任何男子，包括多敦，都沒有權力本身更具吸引力。

$ @+ ?1 f, T- |    她微笑著說：「計畫稍微有一點改變。」
/ m. h( e$ }2 e, f+ k! i- c# `
3 U) D; }- j$ L( @. g    「嗯？」施青覺的肌肉繃緊，上官成鬆開嘴，發現自己連塊皮都沒咬下來，反而硌得牙齒生疼，於是跳到地面上，怒視著他。

5 d# P/ l! {: X/ l& L4 N3 `    「龍王已經看破你了，再怎麼討好也沒用，還是將這個小傢伙留下，由我處理龍王吧。」
' l6 T2 x' x8 K4 c
    施青覺的眼珠左右移動，冷冷地說：「龍王就在營地裡，妳可以執行妳的計畫，上官成我要帶走。」

5 M; `5 p$ i- j2 _! _    「你肯定？」
, S$ N( T( i, Z8 [9 b! V6 h6 ]
8 Y+ s/ K3 H/ |1 n6 z4 i    「親眼所見。」施青覺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，「龍王進營之前找過我，對我說中原人不可信，還說讓我注意荷女，這是兩刻鐘之前的事，然後他就潛入軍營。」
1 ]) _6 }; S( W# p- P6 D0 l
    「注意她做什麼？」小閼氏的聲音也冷淡下來。
# W% R% D, H" y, P' Y% Y
5 P9 i* u. n& y    「荷女要殺妳搶奪御璽。」施青覺停頓一下，又一次在帳篷裡四處查看。「她已經動手了？」

    「瞧。」小閼氏努起下頷，「那就是荷女派來的殺手，她現在已經知道我住在哪，但是本人還沒現身。龍王告訴你這些？」

# C' j$ q2 x- {    「就像妳說的，龍王可能已經看破我的底細，我猜是因為我讓上官成丟失得太容易了，他這是通過我給妳傳話。」

2 o+ o: I* X& n3 P0 A$ k/ }! l    小閼氏臉上的微笑略顯僵硬。她覺得自己已經猜到了龍王的所有計畫，可還是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，「他怕我被荷女殺死嗎？」
/ J  [% L2 P7 S- |
    「看來是這樣。」施青覺也很迷惑，但他沒有表現出來，「所以上官成留在妳這裡沒有用，龍王怎麼都會來找妳的。」
  ]8 r+ V4 ]0 ]4 g2 }) m. S5 [
    「等等。」小閼氏抬起右手，保持著這個姿勢，想了一會，「龍王去找過你。這是大好機會，你怎麼沒動手？」

    「他身邊有人？」
0 i; l8 ?5 Q+ c' N# K
5 M8 a& D6 m2 O9 }! l9 B    「幾個人？都有誰？」
+ a# s% o2 Z: O% q7 Q
    「秦夜明、嵩山派的姬扶搖、崆峒派的紫鶴真人、駱家莊的駱平英，如果我的感覺沒錯的話，還有藏在暗處的聶增。」

) E( O4 _+ l4 Q/ w* D3 E( i' t; a    「龍王還真組建了一支隊伍，這些都是他信任的人？了不起。」小閼氏嘴上讚道，心裡卻重新踏實了，龍王總得有所依靠，才敢潛入軍營。

    施青覺轉向仍然氣勢洶洶的上官成。說：「跟我走。」

# A% `% J- S8 A/ i/ A( t  e% c    上官成緊握拳頭，「你欺騙我。」
. k3 c5 }, s3 l4 G
    「想當大人。就別把欺騙當回事。」施青覺很有耐心，「龍王是你的父親，你沒辦法報仇，只好由我來做。」

9 Y( d$ t3 N" y4 e, B* V5 W$ B    「跟你有什麼關係？你不過是覬覦我母親的又一個色鬼而已。」上官成證明了小孩子有時候比大人更能直戳痛處，而且沒遮沒攔。
/ O0 U) _5 C8 G/ ~: S
7 Q) j4 N8 h7 M9 @    施青覺臉上閃過一絲怒意，唇上的傷疤微微抖動。鐵山匪徒看到這副表情都會膽顫心驚，因為這是首領要殺人的前兆，上官成毫畏懼，心中反而生出報復的快感，「我還記得當年的事情。我母親從來沒正眼看過你，還讓人在你臉上割出傷疤。」
% [4 r7 Z8 K, y2 W. Y9 u! J0 O0 _
- C+ M9 b' G/ m" t    施青覺抬起手臂，旁邊的方聞是一步躥過來，伸手擋在上官成面前，顫聲道：「你別亂來。」

    施青覺不想殺人，他指著唇上鬍鬚一樣的傷疤，「就是因為有它，我才成為真正的男人，這是我和你母親之間的聯繫，誰也抹不去，就像你是羅寧茶的兒子一樣，你必須跟我走。」

8 O8 r% @1 n' i: V5 L0 M9 ^    上官成突然害怕起來，眼前的人不再是「和尚叔叔」了，冷靜的語調裡暗藏著深深的瘋狂，比殺戮更加可怕，「不，我不跟你走。」
* B* h1 s6 X0 ^* G) N4 D- R& q3 _
    上官成後退兩步，完全躲在方聞是身後。

6 b* n7 F7 i7 Z" X1 s! L6 k    方聞是臉色蒼白，嚥了嚥口水，「他是孩子，我手縛雞之力，你可不能……」

7 {7 X4 J5 |, u0 G; Z3 {" D    小閼氏用笑聲打斷方聞是，也緩和了帳篷裡的氣氛，「大家不如聽我一句，都留下來看熱鬧，或許待會一切問題都能迎刃而解。」

/ V( x, u. M; T, j6 |    「好。」施青覺走到帳篷另一邊，盤腿坐在一堆氈毯之上，正對上官成等人的食案。
! e( v- w, ^: r+ ~; b1 ]- A; f6 `
    小閼氏拍手，帳外的女奴探頭進來瞧了一眼，很快有人抬來新案，以及種種酒肉，施青覺也不客氣，默默地大吃大嚼。
" n& e$ K6 x3 [# D
( O& U0 t: k2 G% c" S    方聞是將上官成推回座位上，自己仍然站立，繼續之前的話題，好像施青覺從來沒有出現，「小閼氏這回應該知道，顧慎為派我來說服妳並非陰謀詭計，他真心希望達成聯合，甚至不想讓荷女殺妳。」
0 d7 U- ?- u$ q: I2 u
    「哈，我得承認，龍王有一點奇思妙想，他竟然覺得你能說服我？」
5 u. |( f- a+ Y3 _( _& U
    「本來我也沒有有信心，可顧慎為說小閼氏不是執著於仇恨的人。」

    「他這麼說我？」小閼氏露出明顯的驚訝，隨後高傲地說：「他是在諷刺我嗎？他自己得報大仇，卻說我不是報仇的人？」

    方聞是搖頭，「當然不是諷刺，顧慎為尊重小閼氏，他並不以報仇為榮，說實話，我對他這些話也是半信半疑，不，應該說是信的不多，可是現在我相信顧慎為的判斷，他看人很準，真的很準。」
  s8 W/ C8 X$ w8 {- u" t' [9 }
! K6 i# f2 |" v" J0 d5 V0 g5 E    方聞是難得地點頭，小閼氏得受到蔑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，「因為我表露出對西域的野心。所以妳覺得我不會執著於報仇？呵呵，這麼說龍王是獨一二的人物嘍？他成功爭霸也成功報了仇。」
+ R! L2 ~5 g0 t9 Q- M: }
    「他離開了璧玉城，不辭而別，丟下所有追隨者與地盤，妳知道嗎？在西域恨他的人比忠於他的人更多，這不叫成功爭霸。他也根本不在乎爭霸。唉，我被他騙了。」想起在大雪山見面時的場景，方聞是唏噓不已，他一生中的幾次巨大轉折都與顧慎為有關，說起來又可氣又可笑，忍不住連連搖頭。
, Y) o. D) F2 k7 r9 d
# n6 f! u8 K/ @0 {& x, {/ m    小閼氏的笑容不如平時那麼柔和了，右肘支在食案上，說：「今天就讓你們看看，女人是怎麼報仇。又是怎麼爭霸的。」
2 C) u! N/ ?6 Z; n
    方聞是背負雙手，客氣地嗯了一聲，回到上官成身邊坐下，揚著頭，誰也不看，什麼也不說。
0 ^# L- G- K9 B: i* f7 P
    帳篷裡沉寂了一會，只有施青覺咀嚼的聲音。

    自從施青覺進來，上官飛心裡就一直突突直跳。只敢拿眼角瞥他，暗暗鼓勵自己好一會。對身邊的上官成小聲說：「多吃點吧，離明天中午沒多久了，真是抱歉，我自身難保，救不了你。」
7 C3 H+ n& |: a5 ~" s- F, g' E$ [/ Z
. V- ]! F# M, O5 e# }7 Y    施青覺扔下手中的骨頭，將嘴裡的肉嚥下去。對小閼氏說：「你不會還想燒死上官成吧？」

    「這個小孩子不簡單。」小閼氏和聲說道，即使上官飛不提起這件事，她知道也瞞不了多久，「而且他不小了，龍王當年家破人亡的時候大概也就是這個年紀吧？他已經能報仇了。瞧他的眼神，留著他對你我都是後患。」
4 }8 Z, I- k! @+ b4 O0 K
3 B( c1 {/ q  T0 B. n8 N    施青覺在氈毯上擦擦手，「小閼氏應該還記得，妳有十名族人此時此刻正由鐵山保護。」

    「當然。」小閼氏的聲音更加柔和，帶有一點討好的意味，「他們都是我的至親，對我非常重要，所以我希望你能同意我的看法：這個孩子不可留活口。」
8 `/ W: K4 Z& `) G) ~$ X( A3 y+ z
; U% O$ S) F- f$ g9 D% W    施青覺站起身，從食案上跨過去，走到小閼氏五步之內，除了貼身護衛，還從來沒人離她這麼近過，「我不喜歡女人替我做決定。」
- M+ ?* J4 l* c" D
    小閼氏尷尬地笑著，「這事還可以商量……」

    「不用商量，我已經吃飽了，這就要走，請小閼氏送我一程吧。」施青覺可不是在徵求同意，他已經蓄勢完畢，小閼氏身邊僅有一名女奴保護，絕非他的對手，他也從來不會憐香惜玉。

2 k, s. A5 w6 E( x+ x9 s    小閼氏露出膽怯的神情，身子後仰，輕輕搖頭，「帳篷外面不安全，龍王跟荷女……」
% s) q( g1 L1 ?- s% E, }
) f7 r, p  x+ e. R  a    施青覺雙手抓住食案，彎腰逼近小閼氏，「這世上本來就沒有安全的地方。」
. b- @% ?- f7 O, A: I
, Q3 f/ @; _1 n3 M    「是嗎？」小閼氏低聲說，目光閃爍。
( w2 z9 d3 I) O# B- y8 w! C
    施青覺微哼一聲，猛地站起身，一拳擊向旁邊的女奴，他瞭解小閼氏的為人，一早就做好劫持人質的準備，上官飛的提醒不過是催促他提早下手而已。
8 g  d/ e5 c* ?! P$ F& e7 F# V
" Z3 V* Z& ~# @+ X$ s    女奴抬臂格擋，只是做個樣子而已，顯然不覺得自己真能擋住施青覺的鐵拳。
$ m0 k6 l/ ^. m# p6 }0 p+ f0 u
    她也不需要真擋。
; C- K- `# Q8 ?1 L5 E" @% I
! B6 }9 J$ y" S6 a5 h5 |    施青覺悶哼一聲，迅速收拳，連退數步，臉上湧現一團黑氣，大口呼吸，終於支撐不住，左腿跪在地上。

0 O5 \. F0 x( G! I) f8 D/ ?    沒人看清他是如何中招的，方聞是看得莫名其妙，上官成與上官飛也同樣迷惑不解。

& H: f- S5 r, a; D3 D    施青覺垂著頭，呼吸越來越劇烈。
1 `  Z% r$ E7 B  s5 l9 Z
    小閼氏仍然後仰，臉上的神情不太滿意，「怎麼搞的，之前不都是立刻斃命嗎？」

* l& D) ^3 V. X! P' l6 S7 j: V+ h    女奴站起身，盯著施青覺，「可能是因為他功力深厚，再等一會。」
$ |2 e9 v3 a% [# |; h
    「這要是龍王，我現在就已經死了。」小閼氏不再掩飾心中的惱怒。

4 t5 h* R' _) U2 ?    女奴緊走幾步，來到施青覺面前，輕輕一推，人倒了，呼吸聲也跟著消失，她轉過頭，「龍王來的時候多加幾針。」

6 k) U; C+ S8 C    倒在氈毯上的施青覺，腳心衝著客人，上官飛眼尖，小聲說：「腳底有毒針。」說完臉色驟變，原來這座帳篷就是陷阱，厚厚的氈毯下面不知藏著多少機關。
. p9 [  @1 s# m! K2 R! f
    小閼氏鬆了口氣，「把他扔出去，這回龍王不會懷疑我殺人的決心了。」
4 Z2 X# d; d$ i7 E: [

1月23

第九卷 刀在 第一千二百一十章 毒屍

* g, O$ @) N# ~5 w3 C6 a0 K8 t" P% [    時間一點點流逝，前方捷報頻傳，守城官兵顯然沒料到一場虛張聲勢的夜襲，竟然會遇到三路伏兵，稍做抵抗就被擊潰，混亂之中，將小閼氏騎兵也帶進了城內。
( A6 a* m& M/ e
- Q& c* O2 ?0 k' \    小閼氏臉上卻沒有喜色，施青覺的死令帳內氣氛變得壓抑，龍王與荷女卻一個也沒有出現，門口的那具女屍現在顯得多餘了，被衛兵抬了出去。
2 ^6 C+ O' l& q& i# q2 @' R4 l
    小閼氏回想年輕時的美好歲月，那裡沒有老汗王的位置，就連多敦也只是一個形象模糊的可愛少年，所有人是她的襯托：精力旺盛的她，喜歡騎馬馳騁的她，笑聲能傳遍營地的她……
7 L2 }! J; v$ U& `( Z* u# e5 E
$ y2 R4 B* h5 f' I# V0 `& i    小閼氏臉上重新浮現笑容，在三名客人臉上掃視一遍，問：“殺手是不是最喜歡在凌晨時分動手？據說那時目標最疲憊，警惕性也最低。”
2 L8 @' o# I: S' q$ z
    上官成咬著牙，腮幫鼓鼓的，他憎惡施青覺的欺騙，可和尚死了，他的心卻感到空落落的，對小閼氏充滿了仇恨。

2 I0 z4 Z, T0 N- o: X/ E0 R    方聞是像入定的老僧一樣沉默不語，好像已經認輸，放棄說服小閼氏。

1 T, I2 h. f# e" m; t4 b    只有上官飛覺得有必要討好小閼氏，而且是迫在眉睫的必要，“不是每個殺手都有這個習慣，不過龍王的確是這樣，他還喜歡冒險，從小就這樣，不守規矩、出其不意，所以沒準他這次會改掉習慣，嗯，反過來想，他也可能是在故佈疑陣，就等小閼氏放鬆警惕……”
$ Q. g) w/ P$ g3 R
1 H, e% i& [% c1 e    小閼氏笑著揮手，制止上官飛的連篇廢話，“嗯，你還真適合當‘教主’。”
  j7 e6 p" z* u- m' m+ u( G  [
& g5 q* _2 z8 o7 g& Q. ^6 M    “以後還要仰仗小閼氏的支持。”上官飛諂媚地說，心裡卻暗暗叫苦，原以為混上教主就能稱獨擋一面了，沒想到還是要當別人的傀儡，小閼氏心狠手辣，一點也不比龍王與荷女好應付。
( H, y6 g. L/ Y2 e
    又有一名士兵進來報告前方戰況。“金門關守軍已經投降，萬夫長問是否要將敵軍將領押至軍營。”
5 I; c* V$ e3 S$ j% B7 T" ?
$ L2 {4 w3 b* z$ X1 e0 y, _4 I    “用不著，投降的事讓他自己處理，天亮之後我要進城。”小閼氏聲音威嚴，與她平時笑以待人的態度截然不同，在本族將士面前，她展露的是另一幅面孔。
, D  S' U; j4 d1 a1 q; {
    上官飛望著她。居然有一點心動，但他想的是南宮壞，覺得她更有威嚴的氣度。
& e, z' y* _; y  s
6 A  J0 X3 k/ Q' S+ E6 I5 B" N    士兵剛剛退出，外面傳來一陣爭吵聲，守在門口的女奴探身進來，“是中原人。還帶著一名外人。”
# ^# N8 @: A$ i! C0 G/ B; M3 Q* ?
0 o" a2 [) w& e4 ~% ^, }$ H6 G2 N    小閼氏點下頭，表示可以讓他們進來，同時也給女奴一個暗示，沒一會，先是進來四名護衛，分守各處，然後才請客人進來。

+ c/ E& M7 ^1 U0 @8 y( U2 a    上官飛看在眼裡。敬佩不已，心想自己一旦掌權，也要訓練這樣一批部下，用眼神就能支使，實在是省事。
: d; b5 C. t& {3 F- |
    苗三問大步走進來，這回沒用別人掀帳簾，在他身後，是一位配劍的中年人。

1 M* v% ^$ r# k: `    “小閼氏。讓我來介紹一下，這位是中原赫赫有名的大俠，嵩山派姬扶搖。”

  ]6 w0 W) t$ P1 E! i6 R    小閼氏換上笑臉，“久聞姬大俠之名，今日得見不勝榮幸。”話是這麼說，她可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。
# e) a6 L7 S0 t2 A6 D
! ]. ?( T7 ^- \' `+ e0 [/ b. e    姬扶搖也不在意，草草地拱手致意。“我來見小閼氏的目的非常簡單，用一條消息交換一件東西。”

5 A( j  c* O4 b    這是非常無禮的舉止，上官飛等三人倒不是太意外，他們還記得。施青覺說有幾個人跟著龍王，姬扶搖正是其中之一。
, P: g' h: L4 `8 [
    小閼氏仍然微笑，“姬掌門人呢？他怎麼沒來？”

$ j' `6 |5 I5 }! S5 z; x' l& v    姬扶搖垂下頭，苗三問略帶憤慨地說：“姬掌門不幸遇害，是崆峒派紫鶴真人下的手。”

  ~7 {% b4 ?4 ]8 g    小閼氏微微睜大雙眼，嘆了口氣，表現出一點意外，卻沒有多少同情，“嗯，這就是江湖吧。”

. L4 G7 B' Q  r6 B$ x" B: w    她沒有問姬扶搖的交換意圖，顯得一點也不在意。
( N* k" K# ^+ o. P% Z
0 u) b! H1 f7 w" Y: c( X; Y    上官成突然插口問道：“龍王呢？他在哪？”
: e* C& X7 G7 N3 U7 o
0 o/ W, b6 G" z# o    上官飛連使眼色，方聞是不住低聲咳嗽，示意上官成不要亂說話，萬一姬扶搖肩負任務，很可能被這一問所破壞。
6 Z; ^/ x, V# P
5 A2 R) ^5 ]* S. O' v    姬扶搖衝上官成點點頭，沒有試圖隱藏他與龍王的熟識，“顧慎為很安全，不用擔心，他會保護你的安全。”
  s/ D- t8 d2 D- a( D
    唯有“顧慎為”這幾個字能觸動小閼氏，她大笑起來，“我現在就殺了這個孩子，龍王能保護他嗎？”
# Q9 E5 Y' k0 I2 h9 `7 x3 `
    姬扶搖嚴肅地說：“我不是來逞口舌之爭的，我帶來一個事關小閼氏安危的建議。”

    小閼氏不笑了，“說來聽聽吧，龍王又有什麼詭計？”
' [4 t9 w4 R& r! h4 p
    姬扶搖停頓片刻，“小閼氏眼下正處於極度危險之中，我一句話能救妳脫離險境，但是妳要將御璽交出來。”
! N: b6 Q6 D9 X2 w1 h9 t) C
    小閼氏做出認真思索的樣子，探身向前，“先讓我問你一件事，龍王讓你來要御璽的？這可是他‘送’給我的。”

- W1 W3 E6 g0 ?2 Z    “顧慎為讓我來提醒小閼氏，交換御璽是我自己的想法。”姬扶搖說，其實這是他與苗三問等人共同的決定。

8 a$ t6 p, F% D( ~! l' ~) X; z7 n    小閼氏重重地點頭，轉向方聞是，“龍王還真不把御璽當回事啊。”
2 K# P  U& z2 }6 @1 \
    方聞是有一會沒說話了，莊重地回道：“顧慎為非常看重這枚御璽，所以才會送給小閼氏。”

  W" h% B4 b7 b+ g- Z    “哈哈，你聽到了嗎，姬扶搖？龍王希望將御璽留在我這裡，你怎麼敢違背他的意旨？”
  V4 I% o2 Y: L1 z/ q
    姬扶搖聲調稍微抬高一點，“我不是顧慎為的部下，他的意旨與我無關。”

    小閼氏隨意地嗯了一聲，還是沒顯出興趣。

    “小閼氏同意交換嗎？”姬扶搖問。

( \! u) s3 p1 n2 [' ^+ m    “其實我覺得自己挺安全，我怎麼知道你所謂的‘危險’真的是危險呢？”

1 [2 M  f2 r. C8 Q  H# M/ Y    “很簡單，我透露的消息能讓小閼氏走出這頂帳篷。”

    小閼氏終於露出一絲好奇，“有點意思了，好，你能在天亮之前讓我走出帳篷，我就將御璽交給你。”
: Z$ G" t; X2 x
" M( ^$ X# x6 ~; R3 q5 b8 v    “一言為定？”苗三問搶著說。
: [5 T. q! G: B+ n- j- z8 Z  }/ _
* X: r7 y3 P( i! n$ ~1 |    “我有說謊的工夫，還不如把你們抓起來嚴刑拷問。”小閼氏冷淡地說，目光低垂，她一直沒將中原武林人放在眼裡。

    姬扶搖沒那麼多懷疑，抬起頭，輕輕地嗅了兩下。說：“荷女前半夜曾經派來一名殺手？”
; C4 J! o+ q7 O$ |7 [
    “嗯，已經死了，屍體剛才還擺在你腳邊不遠。”小閼氏指著門口的一塊氈毯，那裡隱約還有一塊凹陷的痕跡。
; e4 j. s+ B7 v/ J% c
    姬扶搖向旁邊讓了兩步，快速說道：“殺手名叫韓花，是曉月堂弟子，身上有毒。死後散發，此時此刻，這頂帳篷是軍營裡最危險的地方。”

6 A# u8 q0 K+ Z* Q    帳中眾人神色皆變，每個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，尤其是苗三問，抬手掩住鼻孔。暗暗埋怨姬扶搖竟然不肯提前警示自己。
0 G/ N3 c9 @/ Z! e* x# @# K
+ @* b: w6 H. G% x- G: ~# `    小閼氏輕輕拍掌，她的臉色很快恢復正常，“妙計，也只有龍王能想得出來，他跟荷女已經準備好了，就等著我走出帳篷吧？呵呵，不過他應該早點派你來。這都過去好久了，瞧，我沒事，他兒子也沒事，毒在哪裡？”
! B' I5 }- }) ]9 F
0 N* F1 S9 C& G0 V    姬扶搖又瞧了一眼上官成，“就是因為璧玉王，顧慎為才讓我來，他說曉月堂擅長用毒。荷女加以改造，令它無色無臭，只是見效會慢一點，小閼氏不會武功，可能感覺不出來，其他人感覺會明顯一些，真氣一點一點地變得滯澀。等到四肢無力的時候，就沒法挽救了。”
, X7 ^( p) U& z6 v: p$ k2 m
: Q6 e( y8 A/ c9 G    臉色蒼白的上官飛立刻運氣查看，“真的哎，完了。我中毒了……”
$ h) N, T/ {  A* }, B
: R4 W1 i5 m4 j; c3 L    小閼氏不相信他的話，轉頭看向身邊的女奴，女奴慢慢吸進一口氣，好一會之後，勉強點點頭，她的真氣也有變化，只是一直在警惕刺客，竟然早沒有察覺。
0 G% G, S& ^4 |0 o1 j& s. \
    帳篷裡一時間寂靜無聲，每個人都想拔腿跑出帳篷，每個人都在等小閼氏做出決定。
0 V/ n2 T& X  D1 c1 @
    小閼氏臉色漸漸強硬起來，“我不走。”她說，包括幾名護衛在內，所有人大失所望，“你們也不能走，尤其是你。”她指著上官成，“我倒要看看，龍王到底有多在乎你。”
) z( o. p( ^9 B3 q
    苗三問不想等了，拱手說：“既然如此，那我們告辭了，還是拿荷女的頭顱來換御璽……”
% A6 N! [, Y! a
2 U5 u: f" F* J$ A3 [( T: l    “誰也不能走，自然也包括你。”小閼氏的聲音稍有緩和，可神情卻更加堅決。

    姬扶搖嘆息一聲，“好，我留下。”走到施青覺曾經坐過的位置，跪坐在氈毯上，再不說話。
' O  H. t3 O( Y
    苗三問可不想留下等死，向門口退了一步，“小閼氏，妳別弄錯，咱們是朋友，不是對頭，我留在這裡，可沒辦法弄來荷女的人頭。”
. A/ p/ d7 Y5 i# H
    “屍體擺在這兒半個晚上我都沒死，你怕什麼？留下來，待會殺龍王的時候只要你肯幫忙，御璽還會給你。”

3 }3 i7 `# }8 C6 G$ l+ R' Q    “龍王不會來的。”苗三問心中忐忑，越來越後悔，剛才是他堅持要跟來的，沒想到會是自投陷阱。
: ~2 q, |. Q* Q% r8 p, A/ j
    小閼氏不願浪費口舌了，冷冷地盯著泰山派掌門，只要他敢退出帳篷，護衛們立刻就會動手。
- F3 O1 w: u1 d( @1 ~
    姬扶搖勸道：“苗掌門不妨留下，顧慎為說這種毒藥為了掩蓋色味，見效很慢，一時半會沒事。”
1 R  Z7 }1 h) N; D+ v) Z6 c
    苗三問尋思了一會，還是覺得無法接受，堅定地搖搖頭，“這事與我無關，恕不……”
7 r: h0 T% e* l. ^: _0 h  O( a5 J9 p
  O3 ~8 V( N( V  y7 o    話才說到一半，離他最近的兩名護衛出手了，苗三問早有防備，立即拔劍出鞘，打算拚殺出去。

    他忘了這是帳篷，不是中原的磚木房間，他已經退到帳篷門口，與外面只隔著一層氈布。

    苗三問大叫一聲，左手捂腰，轉身要向外面發暗器的女奴出招，兩名護衛也不是庸手，衝到面前，雙刀齊下，泰山派掌門撲通倒下。
2 U9 i* C6 Z7 [5 u) s7 o! i
8 {0 u; X: u0 l$ e, C9 F0 p& }: i8 s    “別再讓中原人打擾我。”小閼氏揮手命護衛們都出去，這回不留屍體了，她不擔心部下與死人會洩露秘密。

    小閼氏做出決定就再也不掛懷了，笑語盈盈，“看看咱們等來的是死亡，還是龍王。”
" H: F/ I. X+ [9 w( f2 ]! W2 ]7 R
7 C" d1 G0 }! C, n5 h
8 u/ |3 B, ~! O" Z+ e" B, ~$ [

1月23

第九卷 刀在 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實情

3 v# Z3 v) c" `( g2 M8 l/ N0 N3 F; W    帳篷外面逐漸安靜，小閼氏的各路騎兵已經完成任務，帳內眾人一想到身邊可能佈滿了屍毒，比外面更加安靜。
5 V+ `% K) ^$ g3 g* c3 j
    上官飛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議，“敞開門，放放空氣也好。”
+ `5 D$ @2 K9 O. h) B" }: v
1 ^2 Q3 T- u1 x4 G/ f    小閼氏搖搖頭，她是這裡唯一鎮定自若的人，“讓龍王在外面也著著急。”

7 C8 j6 r' s! v    “嘿嘿，說實話，我真覺得龍王未必……那麼在乎上官成，小閼氏殺死鐵和尚，連自己的十名族人都不顧，龍王只會比這更狠。”

    “可我也沒捨得將全部身家送給任何一個人啊。”小閼氏笑眯眯地說，看到的死人越多，她的心越堅定，“龍王將一切都留給上官成……所以他會來的，肯定會，我願意拿性命擔保。”

" A9 ]% R% m2 U7 a3 n- [7 h    不知道是因為毒性發作，還是單純的心緒不寧，上官飛覺得經脈裡的真氣越來越滯澀，於是脫口說道：“龍王其實是將一切都留給了我妹妹，璧玉城是她當家作主，妳與其守著上官成，還不如把我妹妹綁來。”

    “那是因為龍王信任你妹妹。”小閼氏笑容越盛，“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？上官如此次返回璧玉之後就會將一切交給上官成，自己去香積之國。”
# b, X. q! n) e$ b
2 r3 M) w, u9 }* D$ G' T: P1 W( y: q    “咦？”上官飛等三人齊聲發出驚呼，只有對面的姬扶搖毫無反應，他根本不關心西域的事情。
9 s& P$ G2 V2 v
    方聞是最感詫異，“這怎麼可能？上官教頭明明制定了長遠計劃，還要擴建璧玉城呢。”
$ t0 I5 C- \! k6 Z
    小閼氏聳聳肩，“我得到的消息就是這樣的，上官如早已做好準備，可惜，我不能讓她就這麼走掉，雖然都說她不喜歡殺人，可是事到臨頭，她還是會為龍王報仇的。我可不想留後患。”

    “不可能。”方聞是堅定地搖頭，“就算她真想走，也得等璧玉王長大幾歲吧。”

    “所以她才要來中原找龍王啊，而且她已經提前為這位璧玉王找到一個大靠山。”小閼氏停頓片刻，充分享受三人臉上的意外表情，“舒利圖會向璧玉城提供保護的。”
# A! X2 f7 d* L1 E& p5 M9 Q. F
+ B8 [$ R$ c( q) t/ J7 O/ H3 u    方聞是的頭搖得更快了，“更不可能了。當年璧玉城最危急的時候，舒利圖汗王甚至拒絕提供援助。”

    “哈哈，你們現在還蒙在鼓時吶，那是舒利圖與上官如玩的把戲，他們害怕北庭的介入會引來中原的干涉，所以舒利圖表面上拒絕援助。暗裡地按照上官如的建議，給獨孤羡寫了一封信，勸說他投降。這些年來，我一直關注著璧玉城和北庭，沒有什麼事能瞞過我。也真難為舒利圖，不大的人，竟然能寫出一封軟硬兼施的信來。”

9 K; J8 G& U- N5 K2 K    當年的圍城之戰中。最古怪的事情就是獨孤羡突然投降，打破了各方的勢力平衡，傳言說上官如動用了自家的殺手，其實是得到了舒利圖的支持。
; d. c: l- i3 D
9 x& x! i6 [6 f- y, T, p    三人面面相覷，上官飛呵呵笑道：“原來咱們都冤枉妹妹了，不過她也真是的，為什麼不告訴大家呢？”

* |, R7 y5 t$ a0 {    上官如當然是在為舒利圖保密，新汗王地位未穩。還不想引起過多的關注。

0 r6 S( }# y4 R  {6 Y/ K    方聞是又搖頭了，有點不滿，畢竟他曾經是軍師，也有點讚賞，“不管怎麼說，上官教頭看人還是很準的，諸方勢力當中。也只有獨孤羡會被北庭說服。”
/ E. \$ M6 A& s3 I' c
/ J/ U/ g8 E8 D0 t5 N    “不，是龍王看人準。”小閼氏很喜歡上官如，但她真正盯著的人只有龍王，“他將自己的兒子留給上官如。可謂最為寵幸的舉動了，所以他會來，天亮之前一定會來。”
5 j; o1 s. u. }) M& V$ p
    上官成一言不發，有太多事情出乎他的意料，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上官如的傀儡，所以才心甘情願跟施青覺去鐵山體驗強盜生活，也一直以為自己不受親生父親喜愛，對龍王甚至有一點仇視，可小閼氏的話卻表明他的這兩個想法都是錯誤的。

9 w2 c& v2 P0 p' Z- ]8 b    姬扶搖未受影響，咳了一聲，說：“我能插一句嗎？”

    “難道你又有秘密要透露？”小閼氏笑著說，覺得剛才已經將這名中原人徹底擊敗。

    “算是秘密吧。”姬扶搖身體挺得筆直，左手扶在劍鞘上，“顧慎為對我說，如果小閼氏願意離開帳篷，那樣最好，如果小閼氏堅持不走，他讓我在天快亮的時候告訴你一件事，我覺得時候差不多了。”
! C& H4 R$ e2 x5 W: y, j: |7 d" K* }$ j% O
    “什麼事？”

7 f' g8 c* o6 n# J    “他已經走了。”
# d3 E0 G, [  w  u1 w2 f! b+ N
    “走了？”小閼氏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，“你說過他會保護上官成。”
" X8 V, e3 s  G$ D: I
* M' x! B; Y4 l, a  @8 o4 x    “他走了，這就是最有效的保護。”姬扶危說。
$ z, [; t2 i, D6 t9 i" f1 p+ \
7 |1 L' M! [1 q+ ~0 ~) @    小閼氏一愣，隨後哈哈大笑，“他以為甩手不管，我就不會殺上官成了？可笑至極，他若是不來，今天中午我就要火燒璧玉王。”

    “我只負責傳話，別的全不知道。在座哪位是方聞是方先生？”
* a$ c' f9 E4 f8 }/ ]" k- E
+ d$ q; {4 T1 C) s    方聞是站起身，“在下便是。”

    “顧慎為讓我告訴你：可以透露實情了。”
) }# |6 B7 q' \. a( Z$ a# F4 v, p
' W( O# q+ ?3 ~% I/ V, e9 z, d    “嗯，也該是時候了。”方聞是向小閼氏拱手，“小閼氏，妳已經敗了，但不是慘敗，還有翻身的機會，只要妳肯接受我的建議。”

" D+ u+ c1 y& p6 ~& v8 Y5 C+ J8 D" l    小閼氏眼中含笑，在姬扶搖和方聞是臉上掃了幾眼，“作為一名殺手，龍王的手段可真多，他不是最擅長用刀嗎？怎麼變換風格了？”
+ g3 _  |! a6 r& c! d: _
( r6 h; G. X* @2 K3 c    “小閼氏想聽嗎？”方聞是問道。
, U* G/ z1 m" |( t
) q1 Z  Z( S/ X4 n1 t- a% T    “當然，這就像比武一樣，龍王出一招，我還一招，我正等著他出新招呢。”

& t  R9 T8 I0 I    方聞是向上官成點下頭，表示一切都在掌握中，無需害怕，然後扭頭面對小閼氏說：“首先我要解釋一件事情，顧慎是怎麼知道小閼氏正處心積慮要殺他的。”

+ R4 G: b4 [! i! T2 u7 R( _+ U    “嗯，我也納悶，六年不見，龍王怎麼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。”

    “是鐘衡，他在京城沒死，跑到顧慎為那裡求救。”
* Y& v& u) H* p) M7 E2 |
    “原來是這個傢伙。”小閼氏點點頭，“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，他找過我，希望聯手對付龍王，我拒絕了，可他肯定看出點什麼。嘿，我就知道他會被蕭王利用。龍王沒殺他嗎？”

    “沒有。顧慎為當天就將他送走了，讓他當證人。”
* N% W, d; a6 w! Y" l6 J& @
( n# |. b, X: f$ I: I) Y  g8 z! N" _    “證人？難道龍王還要指控蕭王不成？”小閼氏顯示出一絲興趣，“可我真想不出誰能當審案官。”
+ s) |5 J  ~; w; s0 i
" Y( H. d7 p" n5 o  c    “有一個人。”方聞是豎起手右食指，他已經憋了許久，所以這幾個字說起來格外鏗鏘有力，“他縱使不能當審案官，也足以令蕭王膽顫心驚。”

    小閼氏略一尋思。“你是說大將軍龐寧？哈哈，他正要造反，還要什麼證據？”

    “大將軍不一定造反。”方聞是說。

    小閼氏左手托腮，肘部支在食案上，“哦，我知道的消息正好相反。咱們誰對誰錯？”

    “咱們都沒錯，當大將軍放小閼氏過關進入中原的時候，他是準備造反的，可現在已經改變主意。”
2 x; [- S: I4 ^" h% L
    “難道鐘衡有這個本事，能勸服大將軍？”小閼氏對方聞是的話一句也不相信，只是假裝很感興趣。
2 q' |, B$ ?/ ]5 k% L8 C
    方聞是對此心知肚明，所以神情越發嚴肅。“鐘衡只是證人，說客是大將軍的弟弟，駙馬龐靖。”

/ H7 `& l6 U9 d) G8 M    “呵呵，龍王選錯人了，據我所知，大將軍對這個弟弟可不怎麼喜歡。”
7 @3 Y% D( ~# T/ |  v+ Q  A
1 T* J6 A5 P0 ?" M* I0 l  [* W    “當然，可龐靖代表的是華平公主。”

    “這算什麼？公主在朝廷鬥爭中一敗塗地，自身難保。而且她也是龍王的仇人吧？”

    “顧慎為決定與公主和解，就像他希望與小閼氏和解一樣，公主……”

    “哈哈。”小閼氏縱聲大笑，捂著肚子向後仰倒，得需要女奴的扶持才能坐穩，好一會方才停止，擦擦眼角。“沒關係，你繼續說。”
7 G% L/ V3 i" Y4 f5 _: u
    方聞是面無表情，“公主沒死，就不算一敗塗地。蕭王偶然取得勝利。還沒做好登基的準備，他犯下不少錯誤，大臣對他的支持一天比一天少。公主已經重新取得一些重臣的支持，但她需要軍隊。大將軍手握重兵，可此時造反，很難成功，太后已經死了，他需要朝堂的力量，與公主正是天作之合。”

    “龐靖打算用這一套說服大將軍？”小閼氏不由得冷笑，她熟悉龐寧，知道那是一個陰鷙堅毅的人，可不會隨隨便便改主意。

    “這只是大概，龐靖怎麼說服親哥哥是他的事，我只想問一句，假若龐靖成功了，小閼氏怎麼辦？”

    “怎麼辦？一切照常，殺上官成，佔領金門關，要求西域諸王向我效忠，然後平定西域各國，討好一下舒利圖，重返北庭。”小閼氏仍然不為所動。
+ p6 c/ B/ A8 I/ v) {8 _& T7 `
- N; D& X/ P) O/ A8 v: Y    “大將軍若是與公主結盟，將會聯手在蕭王之外另立新君，蕭王不得不妥協，中原分裂的危機得以解決，小閼氏還能守得住金門關嗎？”

    小閼氏微笑不語。

    方聞是上前一步，“小閼氏，從一開始妳就敗了，因為妳只太在意仇人，忽略了許多重要的事情，顧慎為看得比妳更遠更廣，但他還是願意給妳一次機會。”

    “先別高興，大將軍是否被說服還不一定，就算他變得猶豫，我也能將他勸回來。”
& S* ?' C# P7 W
) P& u  Q# X* v- {- G% g: h. f    “小閼氏，妳動手太晚了。”方聞是說完這句話，轉身回到原位。

/ O" E# L$ Y5 [7 t! h# i    小閼氏用手指在食案上劃圈，突然直起身，長長吐出一口氣，“差點相信你了，不，我不接受建議，也不會離開帳篷，龍王想救兒子，就自己來送死。”
( u3 Z% X2 l! @
4 F8 o. Y, G$ @& i    方聞是不做回答，帳外傳來一個略顯驚惶的聲音，“啟秉小閼氏，後方來了一支大軍，打著大將軍的旗號，正在迅速逼近。”

    小閼氏臉色終於變了。

    還沒等她開口，又有一個聲音急匆匆地說：“大將軍信使求見小閼氏。”
( }2 @  p- `' y4 W3 [
7 h8 k7 O) @3 w    方聞是轉過頭，衝上官成眨眨眼。

7 W: Z9 K1 |3 g* v! x    上官成突然生出一種感覺，方聞是仍有話沒說，龍王的計劃也不止於此。

, F2 B. o% Z0 [6 M

1月23

第九卷 刀在 第一千二百一十二章 告別
. B: V0 Q7 q, F9 N
     刀仍在手，揮出去準備殺人的卻不是它，顧慎為第一次嘗試新“武器”，心中不免有些惴惴，仿佛又回到了金鵬堡的學徒時期，對自己的能力充滿懷疑，每一刀發出之後，都忍不住想湊過去看個仔細。
! ^6 ^" Y& @2 ]1 p% L& T
; t: F5 r! c& T# z- l+ F, O    這一回，他忍住了。
" `5 N; Q$ v5 N  k" y
& f: [' ~* {1 R" }: ?    天邊晨曦微透，林邊的草地上沾滿露珠，打濕了顧慎為腳上的鞋，他毫不在意，靜靜地看著秦夜明在忙碌。

% L) c* P3 G; h3 E2 V. I    秦夜明已經在草地上放好一支半人高的圓凳，此時正往上面擺設酒盃、酒壺，東西不多，卻很精緻。

    馬蹄聲響起的時候，秦夜晚立刻退下，牽走了旁邊的兩匹駿馬。
/ S- l7 I! Q% \( i4 Z
    遠處出現兩名騎士，跑過來的只有一位。
# f8 r+ u3 L* h, `& t3 G- R, p
: ~: h4 E: q6 }- Z    上官如沒有下馬，低頭看著已經斟好的兩杯酒，笑了，“你還記著。”

    “嗯。”顧慎為拿起一杯。
2 f6 \0 E3 T; |
# {5 M, s6 B9 w* k  w    上官如揮動馬鞭，捲起另一杯酒，左手接住，放在鼻下深深嗅了一會，“這是疏勒國特釀的葡萄酒，在西域就很罕見，你怎麼弄到的？”

    “我認識一個人，他在邊境很有門路。”

    “聽上去像是一個不錯的人。”

    上官如示意，兩人同時淺飲一口，好一會沒人說話，似乎在靜靜品味酒中的味道。
; y; E4 H4 t: T( G1 O1 |& o! s
0 n2 U6 x: K8 Z) W8 g3 R    “你的計劃進行得怎麼樣？”上官如問道，神情略微發怔，戒酒多年之後的第一口，似乎沒有她記憶中的美味。
$ n" r) Q# A/ {. l1 j. c
    “還好。”顧慎為驚訝地發現，這酒與他學徒時期喝過的幾乎是一個味道，糅雜著酸澀苦甜，還有一點點或許只是來源於想像中的血腥味，“大將軍龐寧被說服了，他不想造反，願意與華平公主結盟，親自率軍前往金門關追討御璽，小閼氏沒有其它選擇。她不會放棄這些年來的辛苦經營，尤其是剛剛得到金門關，更捨不得放手。”

  A  f2 C" F& v& g4 S# |. ?: F8 Z$ D    “她一定更恨你了。”
' H4 p6 U( T( A1 A! d
    “為了殺我，她也得罪了許多人，所以她活不了多久。”
4 ^7 f; p6 [! B' V1 U
    “哈哈。”上官如突然大笑。
5 b( v: Y! h6 o. S1 e
    顧慎為一臉茫然，不明白自己的話有什麼可笑之處。
/ W' E2 {- C; Z( T7 B
    “你把仇恨轉到別人身上，這一招很聰明。可你說話的時候還是像殺手。”

    “因為我就是殺手。”顧慎為將酒盃放回原處，拔出那柄不知名殺手留下的狹刀，眼中冒出少年般的熱情，他還一直沒有使用過它，“我只是想換一種殺人方法，試試張楫張先生的門道。”

; L  p3 @% f$ X# B+ R; f8 m, C/ q    金錢與智謀。這是張楫手中的殺人刀，他運用得卻很生澀，顧慎為打算重新揀起。
9 L: n$ k1 d# U7 x
    “你這種殺人方法，很難找到主顧，他們更喜歡乾脆利落的砍人頭。”

    “跟一切生意一樣，得慢慢來，總有識貨的人。”
  c) o: }$ X' k( O+ A1 q
3 H* f% y$ Z/ ~    上官如又笑了。這回笑得有些苦澀，她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已，拋下杯子，大聲說：“這樣喝酒可沒意思，來，嘗嘗我的。”

    一隻酒囊飛向顧慎為，像一隻剛剛睡醒做出今天第一次跳躍的野獸。
8 P3 u+ ]7 m! t  N+ m
    酒囊入手沉甸甸的，顧慎為收起狹刀。拔開塞子，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鼻而來，衝得他皺起眉頭。

    上官如手裡也拿著一隻酒囊，笑吟吟地看著他，雙手舉起，自己先灌了一大口，滿足地的咂咂嘴。“第一口味道最好，慢慢地就麻木了，可是心情會越來越好。”

4 F- l- v7 I7 @2 _    顧慎為深吸一口氣，以毅然決然的態度也喝了一口。“妳說得沒錯，大口喝下去，好像沒有那麼苦澀。”

4 {% W5 `3 P# Z, S2 I    “嗯，所以我就不下馬了，咱們來一次‘大口’的告別吧。”
4 G: {  q! r2 q8 g; q! x
) J/ b* N9 ]- D$ G    “你要去哪？”
' c- d4 k. F$ w! c! [  @
    “別人都以為我要去香積之國。”上官如彎下腰，壓低聲音，露出慧黠的微笑，“其實我要雲游天下，四處閑逛，這可是我從小的夢想。”

/ r- r; D- k7 u! U( F. Q) T" f    顧慎為驀然想起那個夜晚，他背著上官如下山，半途卻又折回石堡，那像是另一個人另一個世界的往事，他清晰記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，卻捕捉不到當時的感覺，他感到深深的遺憾，“非常抱歉……”

    “千萬不要說這句話。”上官如握著酒囊的手輕輕搖晃，“我並無所求，你也沒有承諾過任何事情——除了這頓酒——讓咱們大口喝下去，只留香甜，不要苦澀。”
: G) b+ Y5 k$ O
    顧慎為承認，他永遠也不會像上官如那樣灑脫，即使是籠絡人心，他也謹小慎微，更多地藉助於計謀與利益，而不是美酒與豪情。

. H4 g" ^. J6 ?( Q1 i# \" p    這回他主動喝了一大口。
2 ^1 `8 i- Y7 [* |- Q" R* Z& |
    “就算是禮物吧，我要送給你一個承諾。”
% ~- F3 V: n' U! R* o( z
    “哦？”上官如顯得很感興趣，“這種好事我可不會拒絕。”
0 x( u/ k5 ]" D- n' k
    “當你想要殺誰的時候，給我一個名字，我不收任何報酬，你是免費的主顧。”
0 u- f! Q, J! k& N. `
    “哈哈，你這是在拉生意嗎？沒準我是唯一識貨的主顧呢。好，我記得你的承諾。”上官如尋思了一會，自言自語道：“沒準真有我想除掉的人。”然後她嫣然一笑，“我有了你的承諾，可是我怎麼能找到你呢？”
1 Z0 {' i6 G4 U/ q" a# u& `
    “我不會再隱居了，過去的六年實在太無聊，這麼待下去，遲早我會像小初一樣，厭煩得想要殺了自己，我會在中原、西域、北庭之間的邊境行走，無論在哪，你肯定會聽到我的名字。”
: R4 v0 ?2 f, l# D# X: b
/ ?4 U  Z  Q) G& ^; ?" I7 B) i    上官如從蘇藹那裡聽說過初南屏的事情，“希望他和鐵玲瓏能渡過這一關。”

2 m( d2 S8 v* j4 ~    “會的。”顧慎為的聲音裡充滿了信心，他低頭看了一眼酒囊，覺得這全是它的功勞，於是又喝了一大口，果然，信心似乎又多了一點，“鐵玲瓏會把他拉回來的。”
% k5 C; |. ?4 Y
. `+ I( q- Q6 M/ j& e" p    上官如不肯落後，顧慎為每喝一口，她必然跟著補上，“你不打算見見上官成嗎？其實他很仰慕你，也很想念你，只是不好意思顯露出來，他還是孩子。”

    “他會自己拿主意，就不再是孩子了。”顧慎為頓了頓，接著說出了實話，“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，他是個陌生人。很可能會問起許多我無法回答的問題。”
$ R/ R1 F! j+ [! i& ]0 D4 M+ v
    看著顧慎為略顯為難的樣子，上官如開心地笑了，“那時你太年輕了。”無緣無故地她又哭了，眼淚突然流出來，止都止不住，她感到害羞，卻又忍不住將所有話都說出來。“你竟然曾經跟她在一起，你……你……”

    顧慎為尷尬不已，怎麼也沒想到，上官如會提起羅寧茶，六年前一塊出生入死的時候，她一直表現得不當回事。
  y: ^  C) ]. |* b3 B
; X% u! @3 B  e( y" U, i) V: y2 W$ d    上官如舉起酒囊。咕咚咕咚灌下去小一半酒，然後淚水止住了，她又露出笑容，“你瞧，美酒就是這麼讓人心情愉快的，今後我要將遍嘗天下美酒，誰也不能阻止我！”

    “蘇藹呢？”

1 v% @0 W9 E3 h" k    蘇藹跟她一塊來的。這時也跟秦夜明一樣避開。

# E6 ^- Y2 m; ~+ _- i    “蘇藹？他不是紅蝠，怎麼敢阻止我？再說我也沒想讓他跟著我雲游天下。”
8 }1 X1 v, r; S# a) @  Y7 P: b
    “帶上他吧，紅蝠要回璧玉城，你身邊應該有一個信任的人，而且蘇藹會不顧一切地跟著你走。”

- e" X. K3 L  A. y7 k; s6 r3 D    上官如眼中閃過一絲迷惑，隨後笑了，“他也是孩子——咱們這是怎麼了，喝點酒竟然互相嫉妒起來？”

    “蘇藹早就長大了。”顧慎為喝下第三口酒。他得追趕上官如的進度。

    上官如沉默了，香甜裡面的苦澀只是被隱藏，不可能消失，她明白這句話的含義，跟當年一樣，顧慎為還是不會跟她走。
! X" G3 b9 B+ C1 o7 s  W2 Y  e
0 W  v2 a1 B; B) s0 A    “我現在就想殺一個人，你能替我動手嗎？”
$ l" J1 t& a2 p* `% {
    “誰？”

, {3 m( i0 H4 y    “荷女。現在叫霍允了，我不想後半生被她糾纏不放。”
% A- W; e& Y7 \) N
4 m% n/ C& N! O( q6 q    “她沒想殺妳。”

2 e9 R1 h3 C4 f$ [& {    “可她總想羞辱我，永遠沒個盡頭。呵呵，你下不了手。所以啊，下次再做出承諾的時候要好好想一想措辭，總有些事情是你做不到也不想做的。”
* G0 W# L2 U$ [; K
    “我可以。”

    “可以什麼？”

    “可以殺死荷女，那個曉月堂御眾師，一心想要打敗你的人，以後這世上不會有荷女……”

" U$ q+ Q+ R" R. n! U* e    “只會有霍允。”上官如替他說下去，“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你這種說法的。”

; w% V6 {1 m8 }, M4 Z6 U8 n! {    顧慎為拍拍腰間的狹刀，“有它幫忙，絕大多數人都能被說服。”

    酒已經沒剩多少，上官如一口氣喝光，“你知道我在跟你開玩笑，不管她叫荷女還是霍允，我從來沒想過要殺她。”

    “我知道。”

. E) ^9 T. _$ }- O; h+ w% j    “那……就再見吧，或許永遠不見，我記得你的承諾，可我沒有想殺的人，以後我能聽說你的名字，你不會再聽到我的，除非你聽說某地有個醉死的女酒鬼。”

    上官如調轉馬頭，她的確想一大口飲下這次離別，可她還有一句話沒說，不得不扭過頭，“保護好紅蝠那些人，直到他們回到璧玉城，他們再也不是我肩上的擔子了。”
% M7 z# x% L$ t* I( q
7 ]. I6 D$ F. U2 P! N* x/ i$ k6 M7 L    顧慎為想說點什麼，早在上官如到來之前，他就在想，可一直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詞匯，現在也還是一樣，望著漸漸遠去的背影，他突然覺得無話可說或許更好，揚起酒囊，將剩下的酒全都喝下去。

+ i0 W4 d% o. }  X! K8 q    他將酒囊掛在腰上，撮唇吹出一聲口哨。

    秦夜明騎著一匹馬，牽著另一匹馬，在他身後，還跟著一個人。

1 q& c& ~6 T0 @( v. {5 c    駱平英跳下馬，警惕地四處張望，“你說過荷女也會來，可剛才那人不是她。”
+ e6 u( @& L. I$ @
1 E8 x6 z# F$ }; r# c- m: C8 `    “她就在附近。”顧慎為說。
: L  z* L$ Q7 _7 `& ]: ^; C; f
    駱平英更加警惕，甚至有點後悔單獨一人赴約。

    顧慎為伸出手掌，“現在你可以查看了，顧家的合和勁與駱家的乾坤推移原本就是同一種功法，唯一的區別是駱家多了一份速成法門，它被我毀掉了，我也沒有傳給任何人，我自己練的內功也不是合和勁。”
/ @5 g5 B; C7 m0 y% Y
) A  [; r- G# X2 o9 Z  i, _, W  V    駱平英慢慢觸碰顧慎為的手掌，發現對方沒有運功，於是放心大膽地輸入真氣，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，只需要一擊，就能致敵人於死地。
: y, q% B1 H* g) ^5 e" c5 s
+ p- J. H; s( t    駱平英收回手掌，“好吧，我相信你，那個鐵玲瓏也沒有修煉速成法門？”
" T. J6 h) R5 K5 K/ A
    “沒有。”
! J9 C; H* \: @; P
    未做多餘解釋，駱平英仍決定相信，“把荷女叫出來，駱家與她的恩怨必須解決。”
( [1 W+ E# {, g- [6 e& g
8 j% _5 ^* K  ]- P    “他現在叫霍允，而且我不能讓你殺她。”
" T3 }& t( S! i9 c; ]' }
' P, Q% s) H- k( U/ W2 j) \4 k! _    駱平英仰頭笑了兩聲，神情驟然嚴肅起來，“公主殿下親自為你做擔保，駱家可以對你既往不咎，可這與他人無關，荷女殺了駱家劍客，這個仇非報不可。”
. ]' G3 `6 l1 n
0 I3 X; q+ T; g1 k0 \1 r: s# p    “嗯，人人都有報仇的權利，但今天不是好時候。”

    駱平英跳回馬背上，“沒錯，今天不是好時候，眼下江湖紛亂，駱家的仇人不少，我得慢慢來，早晚會輪到荷女——不，霍允——早晚。”

    “她不會消失的。”
# u7 T7 i* ]7 y" a
    駱平英調轉馬頭，走的是另一個方向，他不想單獨下留下麵對顧慎為與荷女。

8 y% Y/ f+ ^( W9 c    秦夜明有點意外，望著老劍客的背影，“他會再來報仇嗎？”
; b9 o; G5 y$ ~( k0 B
    “他不會，駱家其他人也會，沒關系，這不過是咱們許許多多的仇家之一。”
- b/ ^. B# j" i1 y' s4 W
    秦夜明很驚訝，因為顧慎為用了“咱們”，將霍允的仇人也算在了自己頭上，他把一匹馬的韁繩遞過去，小聲問：“她真在附近嗎？”

0 W3 l& e1 e( h: G    “她、韓芬，都在。”顧慎為滿懷信心地說，覺得酒勁兒還沒有過去，“走吧，她們兩個會出來的。”
; ]$ w, U1 a. ?  p! r+ z
    “韓芬……”

- C1 P- T; \5 X' Y    “我說過，別讓韓芬作決定，你得做主。”
- i) |* G# t+ r4 f# D4 W5 S
% y; k" H% }$ s9 I1 p, n    秦夜明鄭重地嗯了一聲。
5 \8 v4 Q1 U) ]; |
. u8 s6 T5 `2 n% ^1 t8 [8 e2 Y  W) [) X    兩人同時跳上馬。
# y1 j& M# t; `2 l4 f. C! D
    “聶增走了，他說荷女已死，沒必要留在中原了。”秦夜明差點忘了這件事。

    “嗯。”

: H% o. ]7 l# D    順著林地邊緣走了一段，秦夜明還是沒忍住，“咱們不回金門關看看嗎？”
8 `2 n* F4 [& W
* x8 U, [, J% Z: `    “很快會有消息傳來的。”

    “可是屍毒……”秦夜明將聲音壓得極低，他真是害怕霍允。

% r( _: i( O5 J    “我猜那是因陀羅香的變種，不會致命的，只是用嚇嚇小閼氏。”
" \6 F" \( Y; }  B
& x" T' L1 I) q- t6 m+ D: W    “那御璽呢？到底誰能得到它，還是會被小閼氏帶走？”
  E) H5 x& b* ~
    “給誰都行，但也會得罪一大批人，讓小閼氏自己選擇吧，她很聰明，沒準能想出完美的主意。”
. ?" h0 V7 [: M( ]( f
    秦夜明笑了，輕輕搖頭，“紫鶴真人好像不太高興，他什麼也沒得著。”
5 ~& i( ~* Y9 z# _0 @
0 x" N5 d8 p+ ~* E. z3 _3 w' ?    “崆峒派得到的東西已經太多了，紫鶴真人原本就不受蕭王信任，現在他有機會在三方當中左右逢源，很快就會高興起來的。”
, c8 V9 j9 w8 @* k
) h) o' d9 w  W* b1 t, K    秦夜明還有很多疑惑想問，尤其想知道小閼氏到底會不會屈服於大將軍的軍隊，可他也想跟顧慎為一樣鎮定，一樣胸有盛竹。

   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一點聲音，倏然回頭，以為能看到熟悉的面孔——身後什麼也沒有，只是那張用來擺放酒盃的圓凳，不知為什麼摔倒了。

, U( ^' {% B! m' J) y  l    顧慎為在刀鞘上輕輕摸了一下，心想，不知道自己會死在誰的刀下。

' K, d( x  {% R    （全文完）
$ p8 V# l$ {1 y/ I- C) C4 l  J
' I; D3 s9 G  b( H  W5 W: V: h    （結束了，就是這樣，隱居不應該是殺手的歸宿，就讓小顧跟霍允一路游蕩下去吧，他們殺死許多人，也注定要面臨仇家的追殺，他們早就對此做好了準備。）
0 n& v; v8 f9 d% A% B+ V) _
    （還有三篇相關，與正文沒有直接關系，可我構思了很長時間，想把它們寫出來，今後幾天會一一上傳。

    新六月初開始發布，希望能改正這本當中的諸多缺點，希望還能得到大家的支持。
5 q/ O. J3 k; x$ u/ @
    謝謝每一位正在看和曾經看過《死人經的讀者，你們給予我遠超最初所預期的力量，讓我一路堅持下來，現在，我只想大睡幾天。）
" ]1 {, {' ~/ Y! E; }