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絲淚（上） 作者:古靈

mwyife

4 R! n& z' k& ^2 ^- J5 e7 B


內容簡介︰　
: R: c7 H4 ^! _- y. I女人，就只能認命！ 　　也因此，一對打小就訂親的未婚夫妻， 　　她沒見過他，他也沒見過她；她對他沒感情，他也另有所愛，可這又怎樣？ 　　因為「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」，他倆就是得結為夫妻， 　　這是為人子女者的命運，她無力抗拒，他也抗拒不了， 　　而當夫婿決定在「適當時刻」放她自由，她當然也無能反對， 　　只能任由他休妻，這是身為女人的無奈。 　　原本她是不想再嫁人的，唯盼能在家奉養親爹，安度余生， 　　卻沒料到她又被許配給人了，而且這一回，事情可是大條了—— 　　她竟然嫁了一個人見人怕的小霸王，還是個「幼齒的」； 　　而他，事前竟然完全不知她曾嫁過人，還是個「老」女人？！ 　　這這這……只因媒婆欺騙了雙方，讓她和他都很為難， 　　她本期望自己會再次被休離，卻不知他竟對她……

mwyife

楔子

5 ^) y8 k* x  Z  H( j+ }「對不起，孩子，對不起……」

0 l2 C8 p) v3 R$ G: A+ a    「快不要這麼說，婆婆，您是這麼的疼愛媳婦，為何要說對不起呢？」

" |: q5 e  y5 `. b+ _    「但是，只要我一死，嘯雲他……他……到時你可怎麼辦啊？」

$ R* l* A& \6 }4 X    「相公對媳婦向來很好，媳婦不懂婆婆為何要擔心呢？」

) v* L" z4 g. g1 q    溫婉的少婦柔聲安撫病床上的老婦人，並用手絹兒抹拭老人家額上的汗水，小心翼翼，輕細溫柔。
% W) x' I- K3 s7 x- y4 r
    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」
3 R+ T, E' l8 r$ W4 {1 ]4 a& F7 K
    「婆婆，不用再替媳婦操心了，您多休養，很快就會痊愈的！」
  E. `* e" s: `0 r' L* C
    謊言！

    溫婉的少婦知道，床上的老婦人也知道，她再也好不了了，不僅如此，恐怕她也沒剩下多少日子了。

    但，那是善意的謊言。

    因此，床上的老婦人並沒有責備媳婦，只是歉疚的苦笑了一下，緩緩闔上眼，疲憊地睡去了。
  K# u; z2 d9 F5 [
- f/ w8 ^; y7 K! _8 s# T" S    待床上的老婦人睡熟了，溫婉的少婦方才允許強抑的悲傷流入心頭，熱燙的淚水悄悄潤濕了盈滿哀愁的瞳眸，靜靜滑落雙頰，她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，淒然垂首拭去淚水。
3 {; B$ R' k3 g: s! [" n
9 ^% A) Z! g' E' v, [4 V    不管她嫁到何家來是幸福或辛酸，婆婆待她是真心寵愛的，由歲月點點滴滴累積出來的孺慕之情，使她深深敬愛著慈藹的婆婆。

    對她而言，婆婆就像第二個娘親。

: z% h9 [6 i, E- m. p# ?1 u0 P! m& J    然而，她的夫婿，何家少爺嘯雲，盡管在外人面前，他們是一對相敬如賓的恩愛夫妻，但事實上，早在新婚夜當晚，夫婿就告訴她……

' ~/ C8 @: N( ~& u) {2 }6 {& e; O    「一旦爹娘過世，我就會休了你……」
1 {, ]/ Z8 |1 ^
7 k, M  C, Y/ @' G    「……」連蓋頭巾都尚未被掀開的新娘，在紅巾下吃驚得說不出話來。

    「你、我成親，雙方都是不得已，我想，這樣對你、我都好。」夫婿如此言道。
9 I/ i2 E, i7 A2 H( A9 {3 t
5 H; ]6 p1 c9 [# m+ `6 l    「……」

4 }- J0 ^! w( {2 ~! G) `    對她好？

    還是對他好？
4 H* K, R4 T$ F0 U5 I* ?
2 V  P) p- S' ~: w$ T$ B    但她實在無法責怪他，一對打小就訂親的未婚夫妻，她沒見過他，他也沒見過她，在雙方長輩都認為已成熟的時刻，兩個對對方一無所知，純屬陌生人的男女就被推出去拜堂成親，成就一對莫名其妙的夫妻，她對他沒感情，他也另有所愛。

3 Z0 ]: h; @2 Q% p, l7 g) @    可是他們又能如何？

    一生的幸福，就由「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」而定，這是為人子女者的命運，她無力抗拒，他也抗拒不了。

/ X+ O! h3 J- z8 `1 `: s    所以，夫婿一開始就決定，當「適當的時刻」來到時，就要解放雙方的自由。

    而她也無能反對，「在家從父，出嫁從夫」，夫婿要休了她，她也只能任由他休妻，這是身為女人的無奈。

    女人，只能認命。
, l9 _" [! ^+ N+ r5 F) l
    如今，已然屆臨夫婿所認為的「適當的時刻」，她也不認為夫婿會改變當初所做下的決定，那麼……
1 u8 v; x) t7 k7 o7 q; t. i  m+ Q5 A
    即將是她不能不離去的時候了吧？

    嫁到何家來八年，光陰虛度了近三千個日子，如今，她即將離去，身不留念，心亦無牽掛，依舊是孑然一身。

, B% c6 Q# y7 h* K    往後，她又該何去何從呢？
8 j4 K! [! U5 i8 F

mwyife

第1章(1)

; c2 x2 d5 R. Q- y% p“他媽的，你干嘛非跟著我不可？”
" s+ E( Q2 w0 V/ E
! l! N2 S6 T% q- q& F; r! |8 z" ]    “四師兄，人家……人家喜歡你嘛！”
* O* u3 B/ R+ G. D' h/ f! O/ {; n* v
    熱熱鬧鬧的平陽府大街上，熙來攘往的人群中，一個十七、八歲的少女在眾目睽睽之下，當庭廣眾的向一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示愛，雖然擺足了羞赧的姿態，臉色潮紅得十分鮮艷，也沒有忘記要把兩手扭成麻花糖，不過，就算她真的變成一只紅澄澄的糖葫蘆，對未出嫁的姑娘家而言，這種行為也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——

5 r  e3 V. V& _' j    不‧要‧臉！
) M6 V# s$ m- e) E( Q
% s9 E, M, Q7 a- O. p    “饒了我吧！”
/ O8 h1 ]+ z: ~# D8 Y  a6 \
    “四師兄……”
" l1 {& a& M& \) b8 V! T1 q: x0 ]
2 z# C( ^( O* S5 c- I5 ~% C2 Y2 ~    然而，周圍的平陽老百姓們卻都只是嘴角一翹就過去了，因為，他們早就習慣啦！

    杭傲，二十歲，平陽富商杭老爺的三子，打小就頑皮好動，愛打架愛搗蛋，只因為他好無聊，就到處惹是生非，招災攬禍，上杭府去抗議的人幾乎掙破了大門框兒，可任憑杭老爺如何打罵教訓也管他不住，他始終依然故我。

: u3 _" C: w; a! q    直到杭傲十一歲時，有位武林異人看上了他的練武資質，上門來要求帶他回山去學武，杭老爺二話不說，立刻一腳將頑劣不受教的三子踹出大門，回頭就命令下人備香置案，燒香跪求上天……
, x4 H. W$ k. I: \5 n
    “玉皇大帝保佑，王母娘娘保佑，佛祖保佑，觀世音菩薩保佑，千萬千萬千萬別再讓那個不肖子回來了！”
! b3 H1 \3 }6 P% C# F
* Q- ?% N5 T, `  B& w    反正他還有兩個沉穩又受教的乖兒子，不缺人傳宗接代。
) U" M& n7 n  \, G' B
, `% e- |* n+ @4 c6 v5 T5 A% V    然而，令人失望的是，杭傲不但沒有就這樣老死在外頭，而且十八歲就藝成歸來了。

7 W! o& x* z8 E1 ~5 @) N# T    八成是他那個可憐的師父也受不了他，只好再把他踢回家來了。
, v$ E+ I* B. M( G8 ^
    七年過去，杭傲已然長成一個俊逸挺拔，神采非凡的年輕人，雖說不再幼稚頑皮，偏愛招是惹非，但依然是個我行我素、任性恣意，狂放不羈又桀驁不馴的混蛋家伙，杭老爺依舊管不住他。
2 K' b* N. L, s4 n- W
( j0 m1 y6 t2 a1 f( @    幸好，他恪遵“人不犯我，我不犯人”的格言，所以，只要離他遠一點，別去招惹他就沒事了。
1 D: o: G2 ?' Q% Y+ D
    當時跟著杭傲回來的，還有那位嬌美活潑的小師妹雲燕燕，兩年來，她很有耐心地成天跟前跟後，跟左跟右，像條小狗狗似的考驗杭傲的耐性，這種場景，平陽百姓們早就看到不想再看了。
& @# G. @) S8 w; Y9 ?# I1 v
    雲燕燕不怕丟臉，大家都看到眼楮酸了。
% R4 a. T) J% i0 X1 f# X
) b9 L- r2 B6 @+ i0 U    “你到底想怎樣？”

: `! |( `4 d3 g6 [  Q0 l! Z    “人家想嫁給你嘛！”

. q4 n- Z) G0 j    嫁給他？
% Q; _- i! q& H, `6 K$ r: c
    愛說笑，倘若不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，他早就親手掐死她，再剁成肉醬喂給豬吃了，還想嫁給他？

    行，等她變成男人，他就娶她！
1 d7 p( r! ?  D
    “我不想娶你！”

    “為什麼？”

    “我討厭你！”

; b  W) }; w, J    杭傲自認他的表情和語氣已經很明確地表現出他的厭惡了，卻不知雲燕燕是太遲鈍或太愚蠢，搞不好是根本就沒有腦子，竟然以為杭傲只不過是在逗逗她似的一派嬌羞狀，還不依的跺腳撒嬌。

+ c, l$ Y. K% G3 i# U( U/ w  M0 ?    “不來了啦，四師兄怎麼可以這麼說嘛！”

    不來？

3 r/ E, M( k  [9 C. O* W& h2 S, o    那就滾遠一點啊！

    “不然要我怎麼說？”杭傲沒好氣地問。
8 k/ M2 B# L% q, C1 z7 o1 v
1 ?2 g5 H4 C2 O" U) b# ?, e0 r$ T( M    “說你願意娶我啊！”雲燕燕羞答答地說。

    “……”

    去做夢吧，花痴！

( J/ V* ?7 r( W' C    懶得再多說了，杭傲直接掉頭拉腳大步走，雲燕燕也繼續追在後面跑，惹得杭傲一個頭一個半大——右半邊頭大，可是走不上十尺，又踫上了另一個人，頓時，他的左半邊頭也大起來了——加起來剛剛好一個頭兩個大。
  h: }, ]3 S& n* _
  a+ R% ^/ a9 D1 K4 l# t! R$ [2 a8 O    “好高興喔，杭三少爺，又踫上你啦！”

    “……真是倒霉，又踫上你了！”

2 m7 [' s$ _) m8 T( \6 z5 E- z    今年十八歲的竇艷梅是祈縣糧商竇老爺的大閨女，人兒就像她的名字一樣，艷麗奪目，美冠一方，是北方出了名的大美女。
; k, v) z+ ?1 X0 |$ @$ O
    自從去年在燈會是見過杭傲之後，她也開始卯起來追著杭傲跑。

$ G3 B! c1 m9 |& {0 G4 n7 b    更討厭的是，她後頭還綴著一顆爛葡萄，大同副總兵的獨生子郭承康，他纏在竇艷梅身邊起碼有兩、三年了，偏偏竇艷梅就是看他不上眼。
2 T1 I8 |, J3 @0 {
    其實人家也長得不錯看說，眉眼端正，相貌威武，只不過個頭兒稍微魁梧了一點點，體格稍微壯碩了一點點，稍微有點像只大猩猩一樣了一點點，但總的來說，應該算是高檔貨了，至少，他老爹也是位將軍呢！

    “杭三少，咱們一塊兒去逛廟會好不好？”
. }1 y: t) B! }1 k1 n
    這騷貨更令人憎厭！

    “沒興趣！”
% M1 x# u  {! ?8 U, B
    “竇小姐，我陪你去！”

    郭承康立刻獻上自盤古開天闢地以來最摯誠、最熱烈的殷勤，可惜竇艷梅也不領情。

    “不要！”

7 ~% x2 u! n6 r% T( e    “四師兄才不要跟你去呢，四師兄要跟我去，對不對，四師兄？”

    他真的不能把她掐死，再剁成肉醬喂給豬吃嗎？

    還是說，他只要掐死她就好了，不要把她剁成肉醬喂給豬吃，師父就不會太生氣了吧？
/ `( r% z/ d* [1 N
* l4 h. z: k3 [) B0 ?  V    “不對！”
( H% G# ]8 W7 m# B% o4 v
6 U/ q2 y+ j, T    “師兄，不要這樣嘛，人家……”
8 K" H- T1 o# b% g
    “那杭三少想上哪兒，我陪你……”

    夠了！

, V! h" E: T* M- H    “你們真煩！”

) }6 z+ j6 ?0 C4 a# J5 H    聲落，頎長的人影一飛而逝，雲燕燕呆了呆，忙也隨後飛身追去，竇艷梅沒學過武功，飛不起來，只能傻眼。
: B" O% u+ d3 e0 m
    “竇小姐，我……”

- F' w3 v5 v) [  o2 I% Y' C7 F7 m* I    “都是你啦，老跟著我，他才不肯陪我的！”

    竇艷梅也氣唬唬地轉身跑走了，留下郭承康獨自一人狼狽地站在大街中央，承受四周投來的同情目光。

: W- h- Z9 y( }1 H; k! _1 _1 _3 N& S    真可憐，沒人要的家伙！
) y* _2 S* ]3 Y' d  [
    ***
) A1 H  B5 v! m
  J1 K) n! l5 ]5 P. x: _    所謂的書香門第，就是以讀書人的風骨為傲，世代以書傳業的家族。

    譬如琴家，十數代以來都是清耿的讀書人，雖然沒考過半次進士狀元，更沒當過什麼官兒，但世代以書傳家，設學堂收子弟，盡管攢不了多少錢，然而他們也從來不曾追求過富貴，更不求聞達于世，他們求的只是清和耿兩個字而已。

3 r) k3 f3 G" W" s8 g    這點，他們倒也確確實實地做到了。

    但令人惋惜的是，到了這一代，琴家延續十數代的清白家聲還是被打破了，琴家大閨女琴思淚在出嫁八年後，竟然被夫家休了回來！
6 n+ L$ i9 J5 T  ~. H1 U" ]1 |
2 b0 d: `7 v7 P    幸虧琴老先生十分了解自己的女兒，出身書香門第的琴思淚，幼承庭訓，知書達理，端莊溫婉，嫻靜溫柔，是個十分溫柔善良的女人，他相信絕不會是她的錯，因此並不責怪她。

    錯的必定是何家！
/ T) W; X5 T" a( i: F
, F1 v: S$ t9 C% V! r- d, E    然而他也是個明理的人，經過女兒一番解釋和求情，他也很快就打消了前去和女婿理論的打算，選擇默默吞下這份羞辱。
2 |1 J& O7 d( E! ^: L8 }( j
, c9 x6 U0 d6 ?6 o6 X- u    他是讀書人，讀書人不作興和人家吵架的。
" \3 x+ j' u5 n. y" X
    最重要的是，就算女兒可以繼續呆在何家，她這一生也不會太好過，為了疼愛女兒的心，更為了補償——是他做主把女兒嫁到何家去的，琴老先生決定……
1 b1 e. w& B" h4 M% B
( o6 d2 M/ ~( O$ a' |/ s/ F    “放心，為父會再替你找個好夫婿的。”
& R2 W' U: N9 T+ ]
    “爹，一女不事二夫，要從一而終，女兒……”
7 |# ]/ A! C  p# t
( ]9 O' u" ^( z$ B" `) k    “胡說，既然何嘯雲根本沒踫過你，他也就算不上是你的丈夫；更何況，他這麼做的用意也很明顯，就是要你清清白白的再嫁給別人，既是如此，你就不必拘泥于成規，食古不化，懂嗎？”

0 Z; j3 s: u7 i0 m    “可是，爹，女兒並不想……”
+ w: J0 f& C* {/ `9 W0 ]. x( \
0 h4 I5 e/ ~# i    “思兒，在家從父，沒忘記吧？”
& _6 u, V& a! l7 K2 Q
    “……女兒不敢忘。”

( b% w7 X0 K+ o+ |    “好，那就這麼決定了，為父會盡快為你找到能夠疼愛你的夫婿的。”

3 C  b6 n# E& N    說到底，貞節牌坊那種死東西，究竟比不上他女兒一生的幸福。

; {+ ^( `1 C+ e7 t* ~    可是，流言是很可怕的，即使不是琴家小姐的錯，人們也總是只看表面︰是琴家小姐被休回來，錯的自然是琴家小姐。
6 z: z) P8 k' A1 g  T8 }
% O  r+ V5 z- P9 D+ K6 n    這話說的好不奇怪，可沒听說過有男人被休的吧？

( z' P! E3 Z0 l8 P    好好好，就算琴家小姐沒有錯，她也都是個二十四歲的老小姐了，再加上成親八年不曾養下一兒半女，肯定是只不能下蛋的老母雞，難怪會被人家休回娘家來，這種女人，誰會要？

/ `% T0 e: S$ G6 k    要有，也是拖著兒女的鰥夫，不然就是收小妾的老色胚，那種男人，琴老先生自然不中意，他要女兒再嫁給規矩的人家做正室。
$ v0 x5 v; `# [- p0 M( Q
    不要繼室，更不要妾室。

6 p: I6 T% w) Q+ P2 c    于是，一個月過去了，兩個月過去了……半年過去了……一整年過去了，琴老先生始終等不著半個中意的男人……
' {& w$ v6 X: X* [5 o
: M6 T( ^+ _9 u7 i: p, M1 W    “表妹。”
9 _% A! a/ E. T& @' M$ b& y
8 f' A3 T! C$ Y    琴思淚徐徐回過身來，眼前是與她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的表哥韓長鈺，一個溫和斯文的讀書公子。
3 H4 \/ V* H; G  }. G1 P/ }$ G
# V# b  a$ C) V, k: K    她悄悄退後兩步，螓首微俯，福身施禮。“表哥安好。”
8 I* i2 i+ O1 O$ i9 V! u
    韓長鈺暗暗嘆息，也後退一步。“表妹，我們之間還需要如此拘禮嗎？”

. D' ?* ~+ S5 Z/ `! J    打從他懂事開始，他的心就綁在溫婉嫻靜的表妹身上了，她一直都是他心目中最理想的妻子，可惜她早已訂有親事，十六歲就嫁到何家去了，黯然之下，過兩、三年後，他也奉父命成親了。

) q3 ?6 y  |& D$ X  i1 R' f    如今，她被休回娘家來，他卻已有妻室，想收她為妾室好好疼愛她，姨丈又堅持不同意讓表妹屈居為側室，除非……

    “男女授受不親，表哥是讀書人，理該明白。”琴思淚輕語。

    “是，但我們是親戚，更何況……”韓長鈺遲疑一下。“我也打算休了我的妻子，如此一來，姨夫應該就會答應讓我娶你……”

    “萬萬不可！”琴思淚柔聲，但語氣十分堅決地反對。“表嫂已然嫁入韓家六年，侍奉公婆、料理家務，又為表哥生下一兒一女，沒理沒由的為何要休棄她？表哥千萬不可留人議論之口！”
4 G5 c6 U( ]3 e
    “沒理沒由？”韓長鈺哼了哼。“你可知你表嫂是個心胸多麼狹窄的女人，心里一不高興，便說起話來尖酸刻薄，絲毫不留情，我忍她很久了！”
( Z% |  V0 e; e* U" @4 Y/ m
    但是，倘若不是她被休回娘家來，表哥也不會想到要休了表嫂，不是嗎？

    靜靜地，琴思淚揚起嬌顏，目注從小就很疼愛她的表哥，嘴角抿起，溢出無奈的嘆息。

9 Z* }; c$ K: ^6 H+ g2 g% E    其實她並不想再嫁的，唯盼能平平靜靜的在娘家奉養親爹，安度余生即可。

    然而生性純孝的她更不願違逆父命招惹爹親的怒意，也只好默默地听任爹親的安排，幸好媒婆送上門來的人選沒一個能讓琴老先生中意的，她本以為久而久之，父親就不會太堅持要她再嫁了。
  L3 N8 x% U/ \9 ~8 Q
    畢竟，沒有任何一個好男人願意接納一個被休棄的老女人為正室的。

    誰知表哥又一廂情願的欲要休妻再娶她，或許嫁給表哥是可以得到幸福的下半生，可是，她並不想要傷害別的女人而得到幸福呀！
6 Q- {7 b  P* f) w8 e9 i
3 i5 f5 Q7 `5 n4 b' J4 K    “為了孩子，表哥也不應該做下如此輕率地決定。”
5 S+ `5 o2 z+ v9 O6 M( z
& |3 V+ V- @( Z9 m  u: J; B    “孩子還小，不懂事，對他們不會有影響的。”
' [4 W! V1 L3 f0 B
  X, R2 t( a2 }, v  g& h0 D    “可是……”遲疑一下。“我並不想再嫁的。”無奈，只好說出實話了。
& r$ C& \4 P  p# i0 j. W; P  A
    “但姨夫要你再嫁。”韓長鈺卻頑固如初，只想要娶她到手，完全沒考慮到她的心情。“總之，你等著吧，等我休妻之後，姨夫一定會讓我娶你的！”

    “……”
0 |2 u  b- m( O% X3 d7 w: ]
    在男人眼里，女人真的只有認命的資格嗎？

    ***

; B7 |- H  p* E6 @. ]/ P; B  L    小孩子頑皮搗蛋大都有伴的，杭傲也是，他的同伴是晉界內那些跟他年歲差不多的富家紈褲子弟，小時候一起搗蛋惡作劇，大了就一起吃喝嫖賭，橫行霸道。

$ E" ]/ A9 D+ u" b, v" \    其中跟他最要好的是冀城富商之子秦浩，兩人同年，同樣任性妄為，直到十一歲，他們是一對人見人惡的討厭鬼，之後，杭傲被師父捉去學武，但十八歲回來之後，他們仍是一雙人人敬而遠之的小霸王。
) A6 {+ B) y. G  f. V0 L
    到如今，兩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大搖大擺地走在大街上，根本沒有人敢多看他們一眼了，除了……

    “四師兄，等等我嘛！”

% k# U: u$ h+ T5 R, H! M/ }; i    “天爺，她是牛皮糖嗎？”杭傲呻吟。“怎麼甩都甩不掉！”
6 _6 g) Y6 J. x. `8 ?+ [' l
* _  r& j5 A! j3 q% O" x0 K    他會輕功，她也會；他飛，她也跟著飛，雖說她的功力不及他，很快就能將她撇開老遠，但老是這樣一見到她就得飛人，她不累，他也煩了。
6 \; v/ a1 c5 }* h+ H0 p, G: C
+ ^( F6 v. N0 p* f    “想甩掉她？”秦浩哈哈一笑。“那還不簡單！”
7 D) j, l" g" _" i9 {5 d' l
! w4 L! k& Z6 ~3 e* I    于是，秦浩領著杭傲三轉兩轉，轉進一家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妓院里。

7 ~, P/ T6 `* {, |' a+ W    果然，雲燕燕再怎麼厚臉皮，也沒厚臉皮到膽敢只身闖進妓院里頭去找男人，只好守在妓院門外等候。

    不過，姑娘家敢一個人守在妓院門口等男人，已經夠厚臉皮的了！

" z7 [$ n* q1 ^' E/ T- K0 ]    “哎呀，杭三少，您好久沒來了，咱們宛君可想死你了！”
* Q0 A: A6 i- I: @# ~; h
( O# R/ }( U  V$ S$ F8 j" g, U    一瞧見杭傲，濃妝艷抹的老鴇就甩著手絹兒迎向前來，熱烈的歡迎他，杭傲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。

    “少扯，我沒來，宛君還不是有其他恩客！”

- X# U* f2 j- D% v    “冤枉啊，三少，咱們宛君可從頭到尾都只有您一位呀！”
5 A5 k* s( C0 Z( B
    “是嗎？”

% T2 [. j0 r7 E& _    杭傲不覺咧嘴得意的笑了，因為老鴇說的是事實。
+ j0 X* Y* s# W6 ?' J8 R
4 B  a* Y5 @7 _! Y    平陽城老百姓哪個不知道，怡香院里的花魁丁宛君，唯一僅有的入幕之賓就是杭家三少爺，其他客人想听她彈彈琴唱只小曲兒，或跟她下棋閑聊喝喝茶，甚至出游踏青都是可以的，但過夜，丁宛君也只讓杭傲擁有那項權利。

    “來來來，三少快請這邊走，宛君就在琴樓等著您呢！”

    杭傲與秦浩相視一笑，旋即一個往琴樓而去，另一個徑行去找他的老相好溫存去了。
# Y" u+ K. M1 D4 d
    男人，就是得要有個女人才算男人。
8 N0 I1 `9 \" x9 }- R. q' u" Q
0 T, H) M- X- P* O) _4 ~    “你的琴藝愈來愈精湛了！”
, T6 l: q  r  B9 M5 g2 r/ e6 k
    琴樓內，杭傲靜靜地吃食酒菜，愜意的聆听丁宛君撫箏，讓優雅的琴音宛如流水般地傳入耳際。

    除了丁宛君，誰也沒見過杭傲如此沉靜的一面。

# j" A1 b( w5 I1 s/ s  }# x    其實杭傲並不是靜不下來，只是，他的生命沒有目標，無所事事的生活使他的心情愈來愈浮躁，他想做什麼，卻不知道要做什麼，心，總是定不下來。

# O9 g2 @8 C4 k& o( j; R9 ^    而丁宛君，正千方百計設法要讓杭傲把心定在她身上。

    “三少最愛听宛君撫箏不是嗎？”

3 I/ F% J4 G& z; K    “所以，你勤練琴藝是為了我？”
1 k6 ?. T  A2 p7 `
2 \; X- i. s- s+ A    “三少以為呢？”
! R& U& I  ^) S" U& `7 A/ z
    說實話，丁宛君能夠成為怡香院的花魁不是沒有道理的，她的美跟竇艷梅不相上下，同是北方出了名的大美人兒，不同的是，竇艷梅的美如火焰般閃亮，而丁宛君的美則似空谷幽蘭，一熱一冷，兩者恰好相反。
, {8 z. X  R. u, @$ o
    此外，丁宛君雖身落風塵，但其實她的出身相當高尚，祖父曾在朝為官，父親也是飽讀詩書的舉人，造就她琴棋書畫樣樣皆精的才華，這點，也是杭傲之所以會獨寵她的因素。

0 R, Z6 n! U* y    他就愛她高雅嫻靜的氣質。

    “我以為？”杭傲淡淡一哂。“我以為你正想方設法讓我收你為妾。”

* d+ N# O, ]8 Q( ^    不過，他也不笨，丁宛君的心思，他早就看透了。

    出身官宦之後的她不甘長久處于風塵之中，老想著要讓他收為妾室，重新找回“清白”的人生。

    一如她愛穿白，無時不刻都穿著從頭到尾一身的白，白玉釵、白衫、白裙、白鞋、白紗、白緞、白綢……白白白，總是白，刻意的白，有所企圖的白，仿佛在通告全天下所有人，即使身在青樓，她的心依舊是純潔無邪的，如同她那一身白。
" N) v3 y* A4 t+ q, o) X, Z1 u
9 X; H4 g9 W( M    真是蒼白！

2 j% Y& K) k. P    不，是慘白！

% Y' O9 w# D, a7 \3 h    所以，他沒辦法把心定在她身上，因為，她高雅，卻不純淨；她嫻靜，城府卻太深。
# [% E6 z1 z  ]8 F
    “宛君不配嗎？”丁宛君也很聰明，沒有否認明顯的事實。
! W( O, n$ B/ s6 Z* Y
    “不是配不配的問題，而是……”杭傲慢條斯理地舉杯啜飲。垂眸掩飾飛掠過眼底的嘲諷。“我現在還不想放個女人在家里。”
* a1 j, }; K3 k6 G4 f( H$ S+ @" n
' E% {2 X+ [4 u# W1 @0 m    丁宛君沒有再說什麼，她知道得慢慢來，不能逼迫杭傲，否則會適得其反。
' ]9 P3 `& a$ O7 U. m2 [1 B
* R2 g$ a2 U" f& H    于是，丁宛君默默地繼續彈箏，而杭傲則靜靜地闔眼聆听，偶爾斟滿酒杯，徐徐酌飲。
+ ~4 O- F6 d3 u& f  D
    起碼，她的琴聲確實不錯听。

3 g2 P4 J* b% L: w9 V9 q- [  u- z    一夜過去，雲燕燕竟然還守在妓院門外，杭傲和秦浩只好從妓院後門偷偷溜走。

    “現在呢？”
2 t+ h( t0 S" J- J5 y) x, [
    “我的心情不錯，來去賭兩把吧！”
- j. U8 x- |4 n  z
    “正和我意！”
  e+ A6 }" `9 p' S6 w
    所以，兩個小賭鬼又跑到賭場去試試他們的手氣了，直至午時，他們才上酒樓去用膳。

    “接下來又要到哪里？”

  b2 a8 a7 k/ |' G) m    “出關去玩幾天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% C8 n. Z/ k) T8 i* y: u
1 T# l" f; O+ ^9 P* X9 N    “可啊，要找上其他人嗎？”

$ P9 u# ?5 N/ E# d/ E9 _1 X    “當然要，人多才好玩嘛！”
1 J& m6 T4 |; ?
    結果，到了邊關方始發現正在打仗，其他年輕人嚇的立刻收拾包袱打道回府，杭傲卻興致勃勃地混入軍隊里去跟人家“玩”打仗；秦浩舍命陪君子，負責在城牆上吼嗓門喊加油。
( l: ^; T+ o; d, `4 r
: p2 C( _' l: X; w; }    半個月後，他們才回到平陽。
# \3 C4 F7 u4 e
/ k: U& P3 r& G/ P7 c6 T. s( t8 r    然後，就在城門口，他們又很不幸的遇上了竇艷梅，還有緊跟在竇艷梅後面扮演孝子賢孫的郭承康。
; w; q5 {' b0 F. C' J6 N
, g, r6 C! _, K  C    “三少，你上哪兒去了啦，人家找你找了好久了耶！”

6 z9 n8 q6 f0 X2 V/ r    誰要她找他啦？
. E, H: S  I: b
6 A2 ?% \' d( T9 x# a& K    “找我干嘛？”

5 C5 \/ ?0 g8 `' s. f% F  Y    “人家找你陪我去京城玩玩嘛！”
4 f. h0 ^8 I+ N& |
! ]" e$ p8 K: J3 F9 k+ M) p3 C    自個兒去玩自個兒吧！

* T6 @: P9 I/ f  g, g( r+ {  s0 E    “沒興趣！”話落，杭傲掉頭就走。

8 y4 y6 O1 p, e4 B    “三少……”
" ]! V2 ]6 f. V/ b- B. I: t
6 b6 p$ Y& P0 R8 u: T7 a    “我陪你去吧，竇小姐！”孝子賢孫又在獻殷勤了。
! O& H  r& p4 o7 ]
    可偏偏就沒人想吃他的殷勤！

0 M% w) ~0 w% J" ^# Q    “都是你！”竇艷梅柳眉倒豎，“都是你粘在我身邊不走，三少才不理我的，都是你害的！”沒好氣的推開郭承康，“我警告你，不許再跟著我了，不然我讓你好看！”說完，急沖沖地跟在杭傲後頭追去了。“三少，等等我，等等我啊！”

    再一次，郭承康很沒面子的被丟在後面，一道道同情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，比七月的艷陽更閃亮，使他尷尬已極。

    但慢慢的，他的臉色逐漸改變了，由憤怒，嫉妒，徐徐掩上一層陰森……

, [( z& b5 a, f" F* d% g0 p    ***

    琴家學堂的老師只有兩位，琴老先生和他的大兒子琴伯淵，父子倆的個性極為相似，同樣的溫和親切，耐性又佳，教授態度更認真，也從不打罵學生，因此琴家學堂的學生相當的多。
% r8 E) a6 @9 B  h
    可是，琴家開學堂收學生旨在傳道、授業、解惑，而不在報酬，學生有所得，就是他們有所得，因此收費十分低廉，貧寒子弟甚至不收費，可想而知，琴家雖然不至于僅夠糊口，但也積攢不了多少錢。
" P" R5 p% c8 K# W, W+ a1 L2 k6 X0 _
    換句話說，琴家這輩子是發不了財啦！
  {8 X) G  R- g  B0 E
    但琴老先生卻很滿足，二、三十年來，他的門生雖沒人上過一甲，可是上二、三甲的也有六、七位了，舉人秀才更不知凡幾，有當上官的也是清廉的好官，這種成就，已經夠他驕傲的了。
3 d% m# W/ y$ `) N: }
    “小姐，前頭好像很熱鬧耶，我瞧瞧去！”

    十六歲出嫁，八年婚姻，到頭來是一場空，反倒陪嫁丫環嫁給何家的長工過的和樂融融，還生了三個孩子，因為那是丫鬟兩情相悅的對象。
4 n& D! r3 b: H" f3 T* k
2 J1 F  ?; w$ k& J    琴思淚被休回娘家時，便很體貼地讓陪嫁丫環繼續留在丈夫身邊。

/ K* Q3 s+ A3 T' j7 `3 ^    于是，琴家大嫂又派了一個十六歲的小丫環碧香到小姑身邊伺候著，準備琴思淚再嫁時陪嫁過去的。

    此刻，正是碧香一臉好奇地伸長脖子直往前頭探。

& f" Z: q) d0 u    “嗯嗯，你去吧！”
  u0 P2 u) ^! M6 s. \  K, v
    知道碧香活潑好熱鬧的性子，琴思淚也不想妨礙她去找“樂子”，誰知碧香才剛踏出一腳，馬上又縮回來了。

    “咦，大少爺來了呢！”
+ j0 V& u5 {. E: m  k! K  |4 m
0 i1 i/ C2 y# b  E+ [    琴思淚有點訝異，前頭熱鬧，必定是有客人，通常大哥會陪同爹爹一起招待客人的，但大哥卻在此刻來找她……
# \: V! D! ^9 p+ |" j% k5 K
2 u- f" @. V2 B# g6 w4 K  `  i) k    是與她有關的客人嗎？
: T# c3 l; ?4 K8 P9 w9 w
    “大哥，找我有事？”

& h6 w" `( i1 [2 W    “是……呃……”琴伯淵很明顯的猶豫著。“呃，前些日子，姨丈來過，表明絕不會讓表弟休妻，要就讓妹妹你做妾，爹斷然拒絕，這事你可知道？”

$ v& j8 W' \/ f! m8 T    琴思淚淡淡瞟碧香一眼。“知道。”有個聒噪的丫環在，想不知道都難。

    琴伯淵暗暗松了口氣，知道就好了，他就不必再多做解釋了，其實妹妹能嫁給表弟是最好，偏偏表弟早有妻室，又不可能休妻，只好放棄了。
  j# k& d& n6 Z& s( e
    “那麼……”他咳了咳。“丁漢恩，你可還記得？”

    “自然記得，是爹最得意的門生之一。”琴思淚柳眉輕顰，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。
9 L* n8 h7 F/ y- z( t* ~& T
    “他中了舉人，是來謝師恩的，並且……”琴伯淵又遲疑了一下。“提親。”

    果然！

    “提親？”琴思淚低喃。
( e: Q# n! j  l; @  j9 b
    “雖然是繼室，但他去世的妻子並未留下一兒半女，家境不錯，人品也不錯，爹爹以為他應該是真心喜愛妹妹你的。”琴伯淵說明。“所以，爹要我來問問，你覺得如何？”

$ q3 O& d- m6 j; F5 m3 {    說是來問問她的意思，但她明白，事實上，只是來“通知”她一聲而已。
; O* v% o# a* J$ l- z' \0 Z
    不管她中不中意、同不同意，只要爹親中意、爹親滿意，這樁婚事就會定下來了。

$ ~/ b" b) T( n; r. `0 E    “大哥，其實……”琴思淚輕輕道。“我並不想再嫁的。”

1 G% w5 w, C6 N6 b    琴伯淵深深嘆息，憐愛的手輕輕撫挲著妹妹的青絲。

    “我知道，妹妹生性淡泊，再也沒有比你更無欲無求，恬淡無為的女人了，我常常在想，或許佛門才是最適合妹妹的歸宿……”再嘆。“我也曾對爹言明，就讓妹妹留在家里亦未嘗不可，可是爹……”
; L- n& y6 a* e! O* N
. N9 K9 g$ ^8 g. F* o' Y    他苦笑。“他老人家是很開明，但有時候亦是相當頑固的，他總認為女人家非得嫁人才能夠得到幸福，這點我總是說他不通。”

    即使如此，那也是爹爹疼愛她的心意。
$ b! Q" x- T# U/ j
    于是，琴思淚展顏一笑，那笑，沒有苦，沒有悲，也沒有無奈，沒有勉強，反而透著淡淡的怡然自得。
2 _1 o+ w/ U- J$ ?2 v& h
( {8 e- ^! a; O, B' f2 R+ S% D. `    “那就依爹吧！”

    琴伯淵一離去，碧香馬上就尖聲怪叫起來。
1 |- f7 P  o4 \2 ~- l, h
    “佛門？小姐想出家？”
, }2 {4 C9 k" k/ i2 F! k/ a( p% {
    琴思淚莞爾。“不，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，也沒那種慧根，只是，我的個性比較淡泊，沒多少欲望，大哥便以為我適合出家了。”
: E+ h8 L, S7 I3 o9 r6 h
" y4 }7 s1 X' U$ }. r. j" l1 u    “嚇死我了！”碧香驚魂甫定地直拍胸脯。“還以為小姐真想出家呢！”
) C2 E0 o3 X/ x% D  ?" Z
7 R# r9 N4 P; _0 m+ _    好笑地搖搖頭，琴思淚坐回窗前，再度拿起書來，兩眼卻沒落到書上，反而側首望向窗外晴空。
1 e/ A2 a- d8 u* v
    那白雲是多麼的逍遙，多麼的灑脫，自由自在地徜徉在藍藍的天，任由輕風吹拂，愛飄向哪兒就飄向哪兒，愛駐留在哪里就駐留在哪里，如果她是那白雲，不知有多好。
$ o" C* |% _% A5 w+ K. V, y9 F
    不過，即使不是，她也不會抱怨。

+ s4 T- X8 t3 D- A6 o: s2 m2 P    “只要能夠知足，即使身處困境之中，也能淡然處之。”她低喃。“有什麼就珍惜什麼，沒有的就不要貪求，不要多做需索，人生是美好是痛苦，全在你一念之間。”
" c1 |0 g* c$ [4 V0 F" Q
    “小姐說得好復雜喔，我……”碧香困惑地吶吶道。“不懂。”

    琴思淚淡然一哂。“我從來不想嫁人，但是我被許人了，也嫁出去了，我想，那也好，女人家終究是要有個歸宿的……”
% F1 A  k7 j3 E
    “可是……”
4 i# E+ j4 K, ?- Z/ c* ^( |) a
    “然而就在新婚夜里，夫婿就告訴我，將來有一天，他會休了我，即使如此，但公公、婆婆真的是很疼惜我的，總是盡心盡力的呵護我、愛護我，不讓我受到任何委屈，所以，盡管夫婿對我不理不睬，我在何家過的依然十分平靜，而平靜，對我而言就是一種幸福了……”
$ @+ m* @- E) \* _
    “但……”
& }& H! {# o, L  B/ d
    “八年後，我被休回娘家來，有人瞧不起我，有人同情我，我卻高興著，又可以回家來孝順爹爹了……”
/ G, d% p8 Q% l# J
5 W' V. T" r/ O2 \" e1 O    “小姐……”
4 i& o' D3 n; K0 a* C
( ~0 t8 G0 q: C8 A4 h0 M    “如今，爹爹又要把我嫁出去，想想，倘若我嫁出去能夠讓爹爹安心，這也未嘗不好，為人子女，求得就是父母的心安與平安……”

    “……”

    “碧香。”

    “小姐？”
& }. A/ H  p) O- u( G  T
    “凡事不要往壞的地方想，莫抱怨，莫強求，那麼，無論再困頓的環境，也是有美好的地方的。”
0 I: U: y7 u8 M/ j$ J
    所以，無論人家看她多麼悲慘，其實她自己過的倒是挺閑適、挺自在的。
! K& f% r  c3 X  O7 i4 B4 l8 S
    除了娘親和公婆去世之外，她也從不曾為了失去什麼，或願望無法達成而傷心難過、哭泣掉淚，因為她沒有貪欲，也就沒有多余的渴望。
: u4 n: t4 P/ }
" W6 |: _9 e4 o    不是不在乎，只是不貪求。

: H- L2 {! Q" i" {* l0 x* `5 ~    “小姐還真看得開呀，要我就辦不到！”碧香咕噥。

    “人生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得意，”琴思淚淡然道，視線拉回到書本上。“你要學著如何珍惜眼前擁有的美好。”
- g$ M& F  ^$ J0 m' ^
    “可是，小姐，你就不會想說，好多男人可以做的事，我們女人家都不能做，真的很不公平耶！”碧香不甘心的嘟囔。“像我，就好想好想跟男人一樣出門到處去游歷，小姐你不會這麼想嗎？”
  ~+ k1 k3 O+ F1 q4 R
  z# t/ ^( e- L! b$ o1 b& ]! C* @    琴思淚抬起臉兒，淺淺一笑。“可以出去走走，到處看看自然是很好，若是不能，又有何妨？平平靜靜的在家里看看書、寫寫字、彈彈琴、做做女紅，這也是一種幸福呀！”

6 J+ x/ U2 n2 h- I9 P4 Q8 H5 A    “好無聊耶！”碧香抗議。

    琴思淚笑著搖搖頭，繼續看書。

7 m; u# A; {- s+ o) D' t    見小姐不說話了，碧香兩眼又朝前廳方向溜去，目光再次流露出好奇，最後還是忍不住了。
% c3 f& N7 x3 Z
    “我去瞧瞧未來姑爺長的啥樣子的！”
8 Y$ K5 l6 {/ Y0 t6 D
    結果，一刻鐘後，碧香就跑回來“通知”小姐，婚事告吹了。

    因為丁漢恩的娘請擔心傳宗接代的問題，說是琴思淚可以做正室，但要是她生不出孩子來，丁漢恩便得另娶妾室。

, c7 R: j% h) E4 m    正室還沒娶進門，便“預告”說要另娶妾室，琴老先生怎能接受！

/ F; l3 P3 |# x4 T/ J! c    所以，丁漢恩被拒婚了，琴老先生決定要繼續等待，等待一個能夠疼愛，並且不會虧待他女兒的男人……

* [& z. A3 ~- j0 f& h# E; O3 T

mwyife

第1章(2)

    ***
) D2 ^7 ]. b! H8 C
$ M+ ?1 f" B+ U  L    “可惡，有那個臭小子在，竇艷梅永遠都不會多看我一眼！”

    “那你想怎麼辦？”

) e7 {/ Q0 r' H# _    “殺了那小子！”

/ ~3 \; L% v0 Z0 L5 ^, F4 W    “笨！”

    郭承康猛然回身，殺出暴怒的目光，眼前如果不是他的親姐姐，他早就一拳扁過去，讓她飛越長城去觀賞塞外風光了！

    “大姐！”
  Y! _% t* q+ ?; i/ p) Z' O+ p
    “你是郭家的獨子，爹娘早也盼、晚也盼你成親，偏你獨獨鐘情于竇家的小姐，那也行，可爹娘並不要你為了成親而犯事呀！”

    郭承康憤然甩袖。“不然我該怎麼辦？”
$ ~6 v- N1 k, L8 T9 U$ ?" @
    郭承康的大姐嘴角一彎，勾出胸有成竹的笑。“簡單，想個法子讓那小子早點成親，以竇艷梅的傲氣，定然不願意做人家的妾室，屆時她不想放棄也不行啦！”

    “那小子才二十歲，他肯這麼早就成親嗎？”郭承康頗不以為然。

    “所以我說要想法子的嘛！”郭承康的大姐一副篤定的神態。“據我所知，杭傲是個任性得誰的話也听不進去的狂傲小子，唯獨對他那個體弱多病的娘親，他多少還能听進幾句……”
% L/ N) a3 K2 T% y) {
    “既然如此，他娘親又任由他那樣到處惹是生非！”郭承康不滿的嘀咕，也不想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5 ?+ a9 ^2 D( d! S  x
, R* ?7 c  R- G0 q# m    郭承康的大姐白眼一翻。“我不都說了，他那娘親體弱多病，自從生下杭傲之後，多半都躺在床上養病，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咽下最後一口氣，哪有精力去管教那個頑劣的混小子！”

) Z2 U, b) b3 p  `' P. ?. ?    “所以？”
8 T( t3 C- Y8 M0 {: q* W" g# `4 g
    “我跟杭傲的大嫂還听談得來的，”郭承康的大姐得意地道。“我可以在‘不經意’間向他大嫂提起這件事兒，再由他大嫂去同他娘親‘談談’，瞧，問題不就解決了！”

7 b: L7 P% B: ~    “最好有這麼簡單。”郭承康咕噥。

# W1 l9 s2 T* p1 }6 h+ Z    “我也希望能盡快解決這碼子事呀，不然爹娘老在我耳邊嘮嘮叨叨，我也會受不了耶！”
: e5 O& P* E% r, j& J
    三天兩頭就把她從婆家叫回來碎碎念這件事，她都快抓狂了！

4 q" [3 O3 P# J+ T  g  t2 F    “行，只要大姐能擺平那小子，我馬上就成親給爹娘看！”

" a. c5 x9 K: ~* s" H. H( [    “沒問題，就交給你大姐我吧！”
) S( P8 ~% ~3 X4 Z0 H
/ X1 d+ b, Q1 _- J$ ?0 z    同一時刻——

3 a0 m5 c4 p% D3 @& O2 k    “娘啊，我家相公說要休了我啦！”
' r/ a4 u3 _  Z/ \* x$ a
& X  h* [5 \3 Q5 h2 E2 {/ b* H    甦月貞，韓長鈺的老婆，哭哭啼啼的飛奔回娘家，又嗚嗚咽咽的撲進娘親懷抱里，大聲訴苦。

. R( Z4 x- E6 A    “咦？為什麼？”
5 P4 B& L5 V5 P6 y" J
    “還不是為了他表妹，他想娶他表妹，就得先休了我！”
  D" D' h5 @& R1 L' t
    “你啊，我早就警告過你了。”甦大娘嘆氣。“對他不要太過分，可你……”
6 D$ z! X; s2 _2 N
    “人家忍不住嘛！”甦月貞忿忿道。“一想到他心里只有他表妹，我就一肚子火，不發泄一下會受不了的嘛！”
( P  {8 A' h" `# u* P
    “你……真是！”甦大娘搖搖頭。“那你公公、婆婆怎麼說？”

    甦月貞又抽鼻子又抹眼淚。“起碼我在公公、婆婆面前都表現的很好，所以公公、婆婆反對。”

    甦大娘松了口氣。“這不就好了！”

% b8 }7 s- x0 {' H    “可是相公不肯放棄，一直在想辦法要說服公公、婆婆。”甦月貞嘟囔。“這樣下去，早晚有一天……”
( o4 Y5 M- {% C* {
+ T% s% \8 p+ d* }    說得也是，媳婦再是乖巧也比不上親生的兒子，老人家總有一天會被說服的。

    “那就只有一個辦法……”甦大娘沉吟道。

    “什麼辦法？”甦月貞忙問。
; O& T3 \2 `: W: f
6 Z- m8 K) S, z2 `    “設法讓他表妹盡快嫁出去，而且嫁得愈遠愈好！”

9 z' r+ d+ q1 w9 w    “我也是這麼想的呀，可是……”甦月貞喃喃道。“明明是被休回娘家來的殘花敗柳，偏偏還想嫁人家做正室，難啊！”

    “放心，我跟金媒婆熟的很！”

' |5 O/ c7 \6 }/ d# R4 M: \% x    “這又關金媒婆什麼事了？”
" H2 @  i0 o! ?* d
% S6 b3 _& C8 O    “誰不知道金媒婆做媒最是正派，總是實來實往，絕沒用花言巧語那一套，所以人家才叫她金媒婆，其實她並不姓金，而是說她有一張絕無虛言的金口而已。但實際上啊……”甦大娘嗤之以鼻地哼了哼。“那個老女人才奸巧呢，她只是不想壞了自己的口碑，斷了往後賺錢的路子，不得不老老實實的做媒而已。”

8 |! B: X1 M9 i8 e$ e  I    “那娘是想……”
- M) o! W. n  z4 U2 {; ~/ K
    “咱們給金媒婆一大筆夠她養老的錢，花言巧語也好，天花亂墜也罷，滿口胡言也行，反正她也不必擔心口碑如何了，總之，要盡快做成這樁婚事，之後，她就可以遠走高飛去過好日子了，就算人家要罵、要怪，也罵不著她，怪不到她了！”
: [* g( L5 z% g1 O% E5 U
    好主意，最好他表妹嫁過去日子過得好不淒慘，那就更完美了！

    哼哼哼，誰叫她被休回娘家來之後，還不本本分分的過日子，竟敢勾引人家的丈夫，活該受罪！

' `: s' O. R5 y  G. {: w% P: N    不過……
/ @1 o. ^0 `6 {* A+ V
  `7 M% e0 X3 D6 |* {9 D    “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……”甦月貞吶吶道。

/ _! t8 z2 w  p3 ?9 a    “咦？”甦大娘瞪眼。“你都不攢私房錢的嗎？”
/ b' y5 v6 `, k1 d
# }' F9 m( g7 ~5 ^    “有啊，可是公公和相公都教書為生，我攢也攢不了多少嘛！”

2 f) I0 e5 X  r& W9 D    “好好好，那咱們母女倆一塊兒湊，應該夠了吧！”

    于是，母女倆開始在那邊東湊西挪，她說她有什麼首飾可以賣，另一個說她可以跟誰借一點……

    ***

    “成親？你要成親？瘋了不成！”
+ Y- {" Q' R3 |% q
    “沒辦法呀！”
% X" j* h" R. L3 e5 u
( m% Z, l  n6 X& A. H    悅賓酒樓上，二樓臨窗畔只坐著一桌人，那兩位小霸王正據案大嚼，其他客人全避開遠遠的，好像躲瘟神似的，一听到其中一位小霸王大聲怪叫，有兩桌客人嚇得趕緊跳起來逃之夭夭，寧願在樓下排隊等座位，也不想留在二樓冒險。
; L; B1 H% p' j9 |8 Y  I
, N- g+ C5 v" U0 C. H2 s    餓肚子總比頭破血流好。

0 J  ]5 ~# @4 F. }    “什麼叫沒辦法，你才二十歲耶！”才二十歲就被老婆困住，太悲慘了！

    “我大哥十九歲成親，二哥十八歲成親，”杭傲一個一個念給他听。“照老頭子的說法，我已經很遲了！”
2 w* I0 v& ~- U# R* K
    秦浩點點頭。“也對！”
* E1 a8 o& P' S5 @( r# `- T+ }
    杭傲馬上敲過去一拳頭。“你還真他媽的對咧！”
- t- a0 F" H6 h
# l7 J5 \: V3 V3 V( b    “媽的，輕點兒行不行？”秦浩痛得齜牙咧嘴。“說真格的，你干嘛甩老頭子那一套？難不成是耍他的，其實根本沒打算成親？”

    “是我老娘啦！”杭傲無奈嘆氣。“她說了，希望在死前能看到我成親……”
) E2 e& c4 {7 R
! S) s9 [/ u( u" T$ p    “你娘快死啦？”秦浩剛問完，立刻又飛來一拳頭捶掉他一臉的同情。
/ D7 W6 u; ~- P  w- [
    “你才要死了！”杭傲咬牙切齒地大罵。
/ L7 _$ B: X2 D" M9 [
    秦浩委屈地捂著陣陣發痛的臉頰。“那明明是你說……”

    杭傲張嘴想解釋，旋又闔上，無力的擺擺手。“總而言之，言而總之，我娘想看到我成親就是了！”

    秦浩聳聳肩。“甭理會她呀！”
' M5 U4 }% m/ M! n! H4 M4 h( @
" w4 R0 P2 `' n! W4 `$ M/ U    “我哪敢不理會！”杭傲苦笑。“打從我懂事以來，娘就躺在床上病懨懨的起不來，一句話听得傷心，馬上就給你哭得稀里嘩啦的鬧水災，簡直就媲美黃河決堤、大水泛濫，要是你還不滿意，她可以再給你發燒昏迷個幾天幾夜不醒，要真出了什麼差錯，誰負責？”

2 s6 u# L: `5 |: J% C    “那……那……”秦浩無措地抓抓頭發。“你真的要成親喔？”
: Q; p6 _1 _  Y- P; \' S; V
    “不成親也不行，不過……”杭傲冷哼。“我開了條件！”

    喔喔喔，這也聰明，開上幾百項辦不到的條件，這麼一來，肯定找不到適合的對象，他也就不用成親了。

    “你開了幾百籮筐條件？”

0 S# ]# g' K% Q    “只有三項。”
" S  u5 ?- X  R
& ^3 b3 f1 H( W8 q    “咦？”

    “第一，我不要咱們北方的女人，要我娶就得是南方的女人，還得是讀書人家出身的大家閨秀；”杭傲慢條斯理地倒著酒；“第二，最好是剛及笄的小閨女；第三，要丑一點的！”

    “耶耶耶？為什麼？”秦浩又怪叫起來了。“听說南方的大閨女軟得跟棉花似的，又內向又膽小，大門不出，二門不邁，尤其是讀書人家的小姐，規矩一大堆，又死板又無趣，壓根兒玩不起來，你娶那種女人干嘛？”
8 Y1 K  l& q$ i: t
    “就是內向才好，就是膽小才合我的意呀！”

    “那又不好玩！”

    “可是听話！”杭傲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。“不像我們北方女人野蠻粗魯又厚臉皮，南方女人乖巧又听話，而且年紀又小更方便‘教導’，尤其是讀書人家的閨女，滿嘴女德閨訓，嫁雞隨雞，嫁夫就得從夫，只要我一聲令下，就算我把她扔在家里十年不管，她也不敢走出房門半步，我不就可以繼續過我的逍遙日子了？”
' w# K$ B7 q4 Y/ ^' }& {0 f
    “原來如此！”秦浩恍然大悟地頷首，又皺眉。“等一下，那為什麼要丑一點的？”
0 H+ O5 @5 ~' d
    “那還用問嗎？瞧瞧我小師妹和竇家那個騷婆娘就該明白了！”一提起那兩個女人，杭傲就是一肚子火。“以為她們長得好看點兒，就可以死巴著男人不放，難看死了！所以啦，我就要丑一點的女人，她們才不敢作怪！”
( F& w7 A- l$ i9 T! G
    “有道理！”秦浩點頭，再搖頭。“不對，那你們生的孩子不就可能是丑八怪了？”

    “笨，真想生孩子，我不會找個好看一點的妾來生嗎？”
, ?2 B) a. Z2 ~! X( t0 G
1 @* K0 q  X; n4 |' r    “也對，這麼一來，你師妹和竇大小姐就不符合資格了！”

; D' c/ M% f' n1 }    “廢話，就是刻意要排除掉她們的！”杭傲嘿嘿笑。“此外，我成親還有一個最大的好處……”
4 z( d* l! }2 d$ S( r0 j' H% z
    “什麼好處？”
) V: u1 f! Y( s. c3 f/ I3 u
( E+ y8 b' X* x+ _    “像竇艷梅那種想嫁給我的千金大小姐們，還有我的小師妹，她們不會願意做妾吧？
9 C( a3 W+ H" p" e$ o
    “自然不願意。”秦浩猛搖頭。
" k9 F9 @3 u& U4 U7 `' Y2 |6 ], @; C1 U
) a- W5 C/ O/ i$ b( g! \    “那就是啦！”杭傲慢條斯理地持壺斟酒。“我一成親娶了正室大老婆，想嫁給我的女人就得做妾室，如此一來，她們就不得不放棄了，爾後，就再也不會有女人追在我屁股後面了！”
5 I8 N5 t% |) X7 ]7 J) d( _- ]
    “果然聰明！”比著大拇指，秦浩一臉佩服。
) g! f/ ^( K) D# z
8 k. D. {+ b) t+ O* T    “那當然！”端起酒杯來，一飲而盡，杭傲志得意滿的雞尾巴都翹起來了。

. h8 W9 w% f) }( r) k: i    “既是如此，你都要成親了，你小師妹怎地沒鬧得天崩地裂的？”秦浩納悶地又問。
1 w# L) L2 S; s6 g* z
    “師父，也就是她爹病了，她不能不回去看看。”杭傲漫不經心地道。
, N! I, y5 V( C3 ~0 T
. A" u% H: E3 ^$ Z    “難怪，等她再來，你也早就成親了！”秦浩幸災樂禍地哈哈大笑。“那個竇艷梅呢？”

    “不太清楚，”杭傲聳聳肩。“好像陪竇夫人回娘家去探親了。”

    “運氣真好！”秦浩咕噥，就可憐他沒好戲看了！

' c" R8 Z0 ?! J" l: J9 I  W& t    杭傲斜著眼睨他。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？”

2 g- {% n1 r6 `7 |    秦浩一驚，忙打哈哈，“啊，哈哈，沒啊，我沒在想什麼啊！”見風轉舵，即刻轉移話題。“對了，听說邊關又在打仗了，要不要去看看熱鬧？”

    “沒問題，等我成親後就去！”杭傲不假思索地同意了。

" ?% t! C( F# k! J8 ^/ n' D- r8 W    而且是成親翌日就出發！
: M- x2 A9 a# w# ^# o: b
6 H& S! o* E% ?+ f    總之，對他而言，成不成親沒什麼兩樣的，只不過房里添了個“多余物品”而已，沒啥大不了的！
$ O3 w7 Q' e3 r' s; C. r
    改天厭煩了，就休了吧，反正再娶就有啦！

% t  y$ s1 {9 q' T# y    ***
. E9 w$ _7 }' t+ u* J# V+ u
    “小姐，小姐，表少爺又在前頭跟老爺鬧了耶！”
9 h" S$ J3 l8 r6 i6 u) j; e# q
    自前廳，碧香大呼小叫地奔到繡樓來，琴思淚停下手中繡針，抬起頭來，眉宇輕顰。
/ x& U* Y, R- ]& i( u' i5 I& t
    “表哥在鬧什麼呢？”

    “表少爺在抗議，說他休了表少奶奶之後就要娶小姐的，老爺怎麼可以把小姐許給別人呢？”碧香說得興高采烈，對她來講，平平靜靜的生活一點都不好玩，就是要有人鬧事才有趣。“然後老爺就說，表少爺的爹爹來談過了，堅持表少爺不能休妻，要就讓小姐做妾室，老爺自然不同意……”
  c# r$ {3 t  P# H2 V- {# ?( f
    說得太快了，差點忘了呼吸，她喘了好幾下補充空氣，再繼續。

    “表少爺很生氣，說休妻是他的事，由不得他爹娘替他決定；老爺听得也很不高興，說表少爺違逆父母之意，是不孝；接著表少爺又說，他爹娘是被表少奶奶蒙騙了，其實表少奶奶……”
6 Q* `. d. R  l, S6 z! m. t. M8 a
6 U2 _9 ~4 P- r2 ]2 H( U2 g    嘰里呱啦、嘰里呱啦，碧香愈說愈興奮，還比手劃腳。

8 S5 P$ K6 D+ E% `: Y) K0 E    沒辦法，她的個性活潑爽直，有趣的事不跟人家分享就太自私了，總是嘴巴一張就闔不起來了。

    有這種丫環在身邊，保證不會錯失任何八卦。
6 S. X3 }. d! f3 H! ?8 b
    “……最後，老爺說都收下人家的聘禮了，不能悔婚；但表少爺還是不甘心，我離開的時候，表少爺還在那里吵鬧不休呢！”

    好了，終于說完了，轉眼一瞧，幾上有壺茶，馬上倒一杯來慰勞自己一下。

' p( ^- d5 `9 U. v, ~8 t    “表哥這又是何苦呢？”琴思淚無奈的搖頭。

    “表少爺喜歡小姐嘛！”碧香忍不住為表少爺說話，因為表少爺真的很專情。

    “表哥是太貪求了。”琴思淚喃喃道。

6 @" U' r% S8 M* V2 ?+ Q    就像大部分的男人一樣，韓長鈺只考慮到要滿足自己的渴望，卻將責任撇開一旁，這種男人，也是不可靠的。

) p5 l% g2 ?' Z  P    “不過也難怪老爺那麼快就訂下親事了，”碧香興致勃勃地又道。“既然是金媒婆來說的親事，那就絕不可能有問題了，雖說要嫁到北方是遠了一點，但對方的條件真的很不錯耶！”
* q* i% P" {. N  M
! K/ m* n6 f( c( Q: z   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，再開始默書似的念起來。
+ ]% s+ _, w0 `: W8 a
, K9 L7 V! Z3 ]# A    “杭傲，三十歲，也是個讀書人，個性溫和又穩重，可別看他年紀稍微大了點兒，那是因為寡母久病在床，他都沒時間成親，三年前他母親去世，守孝三年後，他才有時間找對象，老爺很是高興對方是個孝子，還有啊……”

# e: j1 }7 U; L8 G    將女紅擱置一旁，琴思淚徐緩地起身來到窗前，默默地望向天際那一抹橙紅。

    碧香嘰嘰喳喳的講個不停，但她並沒有認真在听，無論對方是好是壞，只要能讓爹安心，時候到了，她就會乖乖的上花轎。
3 F" P; C: F1 ?0 u
/ {- M" F1 M5 j+ c( F! d& o    未來是如何，就看命運如何安排了！

9 }; i8 _+ m+ ], F$ b

mwyife

第2章(1)

杭家，說它是富商，也實在是太含蓄了點，更確切的說法應該是︰巨富。
$ e# @- M8 g! `) r) K
/ [  @2 t% D5 G4 z+ g3 t  J7 Z    在平陽，杭家不僅是大地主，擁有大量田宅，宅第連雲，宛如世家，還是大糧商，專擅長途販運和糧店經營，倉廩多達數千，藏有米糧萬石；另外，在關內、關外，杭家還有十幾二十家錢莊。

6 l( v9 O$ X6 z0 v% a! ?    這樣的大富豪，辦起婚事來自然極大手筆，雖因路途太遙遠，新郎沒有親迎，但迎親隊伍浩浩蕩蕩，足以媲美一支軍隊了。

7 R! S& U" i6 k9 @2 O/ G    此外，杭家喜宴不但宴請全城老百姓，吃飽喝足之後，還一人奉送一斗米，外加一百貫錢，剩下的菜還可以幫你打包帶回家去，連吃帶賞，左手抱右手拿，菜尾只好用嘴巴咬回家了。

+ Y3 z3 Y. `2 S3 S+ o, ~/ p    于是，就在清明過後一個月，杭府正廳上，杭家三少爺與遠從南方而來的新娘子拜了堂，成了親。

    而後，新娘被送入洞房，新郎則跟著杭老爺在宴席間繞桌敬酒，一巡之後，杭老爺回後廳稍歇，新郎正準備要和自己的狐群狗黨們好好喝他個過癮，僕人便來傳話，杭老爺有急事要找他。

+ w8 N. f8 S  R' R    “老爹，又是啥事兒了？”
( J5 h$ T# |- ~; X; z2 g8 _3 D
4 y1 h9 ^: r+ `0 o* ~    一踏入後廳，杭傲便大剌剌地自行落座，無視廳內眾人一張黑過一張的臉。
4 o' o7 r- K. y# l8 ~% z& R& b
    杭老爺張嘴想說話，卻氣得半天吭不出聲來，于是使下巴朝大兒子杭努了一下，後者當即會意。
- U% x9 w1 d) [) m8 q' v' [
    “出問題了。”杭神情十分沉重。
$ Q0 T1 Y& C! j% B% l7 _5 |7 K( @
    “啥子問題？”杭傲依然吊兒郎當的不當一回事。
+ F, G% k- i) i
    “當初我們派人到南方打听，很快就打听到金媒婆那個人，所有人都一致贊譽她為人最是正派，做媒老老實實的，說話絕不摻半點虛假，于是咱們便委托她幫我們找個能夠合乎老三你的條件的對象，出身書香世家、丑一點，而且要剛及笄的小閨女，誰知……”

    “如何？”
. _/ u4 b7 k# Y7 c/ H; N& L
    “適才我們方自送親人口中得知，新娘子除了出身書香世家，姿色平平之外，其他根本不符合咱們的條件……”
( `& F2 `  o/ a* g4 j  T4 p" _
" W5 C; v) j6 A    “哦？”杭傲雙眼危險地眯了起來。“哪里不符合？”

) ]* Y8 R* E( Y8 y1 n- P" g    “首先，新娘並不是剛及笄，而是年已二十五了……”
5 p# k/ s: o5 s7 M/ C. O
$ w+ W5 e" [1 r    二十五？

+ n# y! H7 ~& j8 X* c# Y' L+ f    “老女人？”杭傲驚聲怒叫。
. d! e; q3 w9 n8 ?
    “此外，新娘早在十六歲之時便已出嫁過一次，”無視弟弟的怒容，杭冷靜的繼續往下說。“八年過後，因無法生育而被休回娘家，這回是以殘花敗柳之身再嫁過來的。”
! g9 Q9 w6 T( d  }" q
    被休？

8 h+ P% @0 v! k1 ~* r: G* `$ Z6 W    再嫁？
9 g3 `7 M% X0 ~/ A
" w" a- v4 Q4 J  i8 S    杭傲一個虎跳起來，兩只眼楮像兩把火，狂噴火焰，暴怒的一拳頭捶下去，一旁的小幾便碎成小幾屑屑了。
  a' L$ [+ h+ u" o" ^5 H0 p% O4 h# ?
    “他媽的，竟敢欺騙我們，我要殺了那個金媒婆！”

    “婚禮一結束，她就拔腿開溜了！”杭無奈道。
+ M* q. E  m8 \5 X
, {' \) u3 p5 P, i3 H. k: E8 W1 F1 [    “那我現在就去休了那個老女人！”杭傲恨恨地轉身欲待離去，卻被人一把攫住，他憤怒地回頭。“放手！”

    “不成！”杭緊緊地捉住他。“成親當天就休妻，杭家丟不起那個臉！”
0 r0 Z/ H. p$ x7 n
# i! ]! @& b4 |, S! k2 q2 ^    “我不怕丟臉！”杭傲怒吼。

/ N7 l. H8 E1 |0 K3 ?3 F    “就算你不怕丟臉，可事兒一旦傳到娘的耳里，”壓不住親弟弟，只好把唯一能制住“小霸王”的“山大王”搬出來了。“你以為娘會怎麼想？”

    什麼也不會想，娘會直接活活哭死！
& m2 ~& p4 Q* n4 r; _5 c
    “可惡！”杭傲懊惱地詛咒。
3 w# Y+ H4 b  h1 _: q# [# A
    “所以啦，你得暫時忍上一忍，”杭婉言相勸。“過一段時日之後，咱們再隨便挑個理由休了那女人即可。”
1 ]3 Z; U0 z0 I) W% G/ `7 b
    “真他媽的！”杭傲憤然甩開哥哥的手，不情願的又坐回原來的座位。
- Y$ P, i, k# G1 {  }3 Q
1 Z; h6 T$ u9 g- D1 v$ D; I; E    “不過……”杭遲疑一下，小心翼翼退後兩步，盡量避開暴風圈範圍。“你還是得進新房，因為……”

    “什麼？”杭傲又虎跳起來了，怒火到處噴濺。“我才不要！”
9 R. `# c; P5 f$ l
    “三日之內無大小，晚些時候一定會有人去鬧洞房的，要是新郎不在……”
! d; Z7 j/ j( y  _* A1 I0 o: a
    “那就讓他們去鬧新娘啊，哼哼哼，讓那個老女人丟臉丟個夠！”
& W* e* I6 ~0 b; s% `! H
    “但這樣事情一定會傳出去的，要是傳到娘那邊……”又請出“山大王”了。

! g" x  E/ A4 |; F) N9 C2 V+ ~    “閉嘴！”咬咬牙，杭傲幾乎快咬碎滿嘴牙了。“我去，可是別想讓我踫那個老女人半下！”

    “我們也不希望你踫，只要你去應付鬧洞房的人就可以了。”
: Q% A* t) ?! q, ]# h7 m; c. J5 S4 E
    “我會全殺了他們，行了吧？”
- W# c: S" w. f9 [! W' }0 A3 c; W' r5 o
* ?1 O) \; l9 l# Z" k; @4 L    “那麼……”

: q& E4 Z2 q- H! v& W1 K# }    “怎樣？”

3 R/ x: s* z- P. `# |; N7 H8 v    “為兄送你去。”
, Z+ b3 r1 G  |0 g* f1 `; s" {+ y
    “我自己不會去，干嘛還要你送？”

    “免得你落跑。”

: F6 F* B2 ?# A) K    “媽的！”
4 G6 Z$ A+ X1 V+ {+ h1 B
, V/ d; _7 H* F- x    “我們都不希望娘出什麼差錯，對吧？”
9 h6 Y3 R/ f2 C% N, _
    “……”

; C" V6 D: G+ e    ***
9 ~3 b5 U4 a' Z7 d6 v" @
    杭宅是一座布局相當之龐大的豪門宅院，雕梁畫棟富麗堂皇，龍樓鳳閣櫛比鱗次，平陽不知有多少老百姓想滿足一下好奇心，只可惜高十米的磚牆封閉了所有不良窺視，最多也只能瞧見各苑主樓的亭式飛閣而已。
8 v: J0 M1 C9 o6 A. b
- ~0 c% C5 C' Q, |- m  ?6 g    傲苑，是杭傲所居之處，自然也是新房所在。
& U) O% ~* R" k, a6 z1 p: a: B
    “過分！太過分了！”
8 F; i, D0 Y; o2 E# i9 N+ H
9 l% y: s# f9 W1 J, c    覆蓋紅頭巾的新娘靜坐床沿兒，陪嫁丫環卻活像只被火燒尾巴的野貓似的，在床前氣急敗壞的跳腳亂蹦。

! y7 L* Y8 z+ J    “金媒婆明明是最可靠的呀，怎地這回居然雙方都給騙了！”
4 n% ^  ~2 V  ~& O9 }
    “你可確定？”蓋頭巾下，傳出輕細柔婉的疑問。

    “再確定不過了！”碧香又氣又急。“這可怎麼辦才好？怎麼辦才好啊？”

. v4 t  P0 G4 `3 n0 l: ]    琴思淚沉默片刻。
1 V6 T; U8 t) w' L) `3 K, i2 t
! R. H3 H" j5 L. ~    “仔細告訴我，碧香，你究竟听到什麼了？”

    “碧香想說到廚房去找點清淡一點的食物給小姐你填肚子嘛，然後就听到那些下人們在談論，說金媒婆騙了咱們兩家人，原來姑爺今年不過才二十歲，不但不是什麼溫和穩重的讀書人，還是個人見人怕的小霸王……”

) Y/ C' }; d/ U7 h5 D3 ^7 F. R    碧香憤慨得七孔噴怒氣，一邊說一邊還在跳腳。
9 g* A6 }( c2 l4 ~; ^
    “而且金媒婆也騙了杭家，說小姐你才剛及笄，也沒讓杭家知道小姐的真實狀況，杭家的下人們都在猜測，說杭家很快就會……就會……”
' Z% b; E5 h0 n7 _" L2 M% r9 r
; S% P' l7 @9 W: ^( @& W    休了她！

    奇怪的是，琴思淚聞言不但不驚不怒，不傷心不難過，反而松了口氣，唇彎徐徐勾起一抹恍悟的淡笑。
4 m: n  u3 v9 a, v
    原來如此，她原就疑惑，怎會有人願意娶她為正室，對方的條件又那麼好？

    此刻，她終于明白了，一切都是虛構的，對方是“假”的，而她，也是“假”的。
" S* P9 M% |3 H  R
3 \2 j+ L" ^; e- \5 v- L" _: J    不過這也無妨。
6 \+ H# y# ^4 L4 y
0 c/ n( H! r: m- [' H! l& d' F    錯誤的原就該糾正，休了也罷，那才是正確的，杭家可以另覓清清白白的大家閨秀為媳婦，至于她……

7 |7 f8 {* _% B4 s/ {  c5 g" {    她深思片晌。
# B1 c4 \9 F1 r( F
    嗯嗯，或許大哥所說的正是最適合她的路，待被休離之後，她就可以找個僻靜的尼姑庵落發為尼，平平靜靜的終此一生。
6 n' z5 j5 |3 w4 e, f( X! u
  r$ z7 {2 j- B    只是……

    她眸中飛快的閃過一抹歉然，但很快就平靜下來了。

    辜負了爹親的期望，她很是過意不去，然而，以長遠的時光而言，這樣對爹親才是最好的。

    往後，爹爹就不用再為她操心了。
  U/ ^8 C$ Z; p% I" R/ Q2 j4 G
8 ^! T" o2 C) t8 T8 l    “不行，我實在吞不下這口氣，我要去找金媒婆理論！”
! R$ G9 ^) m$ ]) u$ _; _4 B/ z7 N; ?+ P
1 k; G. P: ?) L2 o) t    話還沒說完，碧香就怒氣沖沖的跑出去了，琴思淚想喚住她也來不及張口，只能無奈的搖搖頭。

    不一會兒後，一個年輕男人的破口大罵聲便逐漸由遠而近。

    “真他媽的，逼我成親還不夠，又讓我娶個老女人，還是個被人家休棄的殘花敗柳！”
, B/ t; ?! r* q
' D, [! d* Y0 m7 l3 s/ M    “好了，好了，你@艄渙嗣揮校俊br />
6 {% d* x* O5 p+ x5 C- |0 {    “哪里會夠！”
, M, d3 w& k4 |
! R. v2 c: P" p    “你這小子到底想怎樣？”
! @+ s- I8 Y" H  I( H: q8 i! o
    “讓我休了那個老女人！”
+ j5 N/ p5 K- ?5 G+ p
    “就跟你說，新婚夜就休妻，杭家丟不起這種臉，得過一陣子再休，你就是听不懂是不是！”

    “我不……”

    “是是是，你不怕丟臉，但總得顧著娘一點吧？”
/ F4 d6 q& f2 a) u
: q# g, T" J1 F- W: x* p    “可惡，那到底要等多久？”
; ~! X" L' ~  N: o% L# C
    “起碼兩、三個月之後吧！”
( t- J  X" u& i/ S; P
  ?7 L2 Z4 y! ~) |! u/ U; s    “什麼，兩、三個月？！我……”
( v. N- v  X/ @' R: e
4 [2 V( }! W' {, F) K* \    靜靜的，琴思淚自行掀開紅巾，默默地起身到窗前，仰起臉兒，恬適地目注那皎潔的月兒。
! s. a) [% t1 D  D8 z1 \- a$ _
! d6 ?% h" t- T$ m4 m9 }/ E    今晚的月色，真美！
  O/ s1 Q# G- c
+ r( u. w" @  d- t+ F3 j+ W    ***

% {. ?( H: ^$ [* g+ O    “別再@裊耍　桑　Ω豆切├佷捶康娜酥　螅　憔涂梢岳　　耍　br />
0 Q1 H! h' c3 {) v% P# V2 @    砰一聲，兩片門扇就在他鼻端正前方闔上，差那麼一點多就會夾扁他高挺的鼻子了，倘若有鎖，他敢肯定大哥也會落上鎖。

, F- z3 x0 M% Q  i    杭傲恨恨地捶了一下門。
& r+ e. m' A# w0 ]
6 z7 ?, |9 R5 O, w: W6 C    好好好，給他記住，除了老娘親，所有的人統統給他記住，等這件事過後，他一定會整回來的！
5 R7 b* D1 O, `% Q- b
/ U) N( e, `3 o) v0 t    咦？新娘子呢？

    他呆了呆，愕然的目光左右移，旋即發現新娘子佇立在窗前的身影，不假思索，嘴皮子一分，馬上就劈里啪啦爆出去了。
8 c1 ]% F, S' N$ N; _" _
    “你這該死的老婆娘，竟敢欺騙少爺我……”
$ }2 |& }/ a7 K) o! w% f5 M
    新娘子徐徐回過身來。
! O' F$ r4 J' v
, ?! x& u' j  N# f# D    “真是不知死活，我要……”

. p% [' _+ s/ Y# K. X6 O    突然，聲音不見了。
, p! s" f2 P8 B) D% A/ m" o$ i
    就在他的目光對上新娘子的那一瞬間，他就失去了聲音，腦袋里好像剛收割過的稻田，一片空空蕩蕩的，只是怔怔地盯著眼，痴了，傻了。

1 j% K/ V5 c( d4 T) ?% X    說實話，他的新娘子並不美，盡管五官還算是挺清秀的，但素素淨淨的臉蛋平淡無奇，毫不顯眼，她甚至沒抹上半點胭脂花粉，樸素潔淨得不像個新娘子，杭家的丫環打扮得比她還花俏呢！
; I, u: @9 x( Z9 d" d
    可是……可是……

0 m; b' u! c" k: ]; D0 R. S    愈看愈失神，現在，他連呼吸也逐漸困難起來了，胸口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吸不進空氣。
. J3 _6 j# j3 O
    都怪那雙眸子的錯！
! f8 F& A  h+ x% f: L, v
/ J  s+ t" e  }    那雙悠然回視他的瞳眸，宛如晨霧里的露水，純淨無垢，又似靜謐的沉夜，清幽深邃，充滿了無比澄澈的靈秀之氣，仿佛包含了天地萬物最原始的自然靈性，樸實無華，卻是那麼的純、那麼的淨，毫無半絲虛假，也毫無半點塵垢。
# ?, L& [; H0 a7 ]! V! H  h
    好美，好美，美得令人窒息的眼楮！
/ P) X# t# _, I, t& t
- b& {: e+ h  i    “杭公子……”

    輕輕細細的三個字，猶如驚雷般震醒了杭傲，他驀然回神，而後，令新娘子驚嚇一跳的突然大喝一聲。

    “暫停！”然後揚手　　啪啪、　　啪啪很不客氣地，重重的甩了自己好幾巴掌。“我該死！我嘴賤！我爛舌！”還一邊打，一邊咒罵自己，打完罵完之後再鄭重宣布，“重來！”

9 K* D9 `/ x3 b' ~( Z- B    過去小心翼翼的把茫然不解的新娘子請回喜床上落座，再把紅巾蓋回新娘子鳳冠上，而後轉身四顧尋找紅秤桿……

    有了！
3 s: H- S' Z0 d2 V7 V4 U1 ^5 k, C
( @  }: l& _4 S0 I" ]! o4 s) R  E4 p& F% E; G    嚴肅地拿著紅秤桿，輕輕掀起新娘子的紅巾後，他才綻出得意的笑。“現在，你可以叫我夫君、相公什麼的了！”

    新娘子訝異地連連眨了好幾下眼。“但……”
6 s2 O6 E& ?& S( M+ ^+ k  O% i
4 K: R& P( ~7 ?+ T) H0 Q" }    “蛋破了！”杭傲斬釘截鐵的斷然道。“我們已經成親拜過堂了，你甩不掉我了！”
' _; Z. M: b2 g5 u8 {- R! G
/ a4 I6 V& }4 V2 x9 B. B* D8 T

mwyife

第2章(2)

7 Q8 X$ _/ R: _* L& j  v. L 甩掉他？

3 h5 w5 S, G. @' }. f0 H  \) o& U    是他要甩掉她的不是嗎？

    新娘子業已詫異得說不出話來了，怔愣地看著杭傲喜滋滋的斟滿兩杯酒，一杯遞給她，另一杯端在手上。
& _, g; M: v- P4 X& e6 C) _
    “來，交杯酒，先喝再說！”

  z/ Q$ u4 h2 i  D    新娘子遲疑一下，方才舉杯就口，小心翼翼地啜入小半口，旋即嗆咳不已，杭傲立刻搶去酒杯，一口將剩下的酒喝完，連同自己早已喝完的酒杯隨手扔到一旁，關切地輕輕拍拂她的背。
) G6 t0 F6 v1 n; i$ P' D
    “不會喝酒嗎？放心，往後我會幫你擋酒的！”

( L( b7 z0 P$ T" ]    一邊柔聲安撫她，一邊體貼地替她取下沉重的鳳冠，好讓她輕松一點，又另外倒了杯茶給她，直到她止住咳聲。
9 u/ M4 d3 A7 N) r2 g
# L3 d8 ]5 s) w    “怎樣，好多了吧？”
2 E2 q9 M4 }- @/ F) `% j
    “妾身……”新娘子掩唇。“沒事。”

$ s( e, m* \4 h  T0 C    “那好。”他牽起她來到桌前。“來，餓了吧?吃點東西吧！”

    說著，他扶她坐下，再殷勤地為她夾這個水餃夾那個菜肴，夾滿了整整一大盤後，又舀了一碗花生蓮子湯給她，看得新娘子傻眼。

  l1 `) C( O: ]- ]    “妾身……吃不了那麼多。”

    “沒關系，你吃不完的，我會幫你吃掉。”

0 ~# Z' h/ p" J( W* n    看她斯斯文文的咬下一口糕餅——那一小口大概連螞蟻都喂不飽，杭傲漫不經心地吃下一大顆水餃。

0 c! {( y* t4 r5 \    “你叫什麼名字？”

    “琴思淚。”新娘子輕語，“妾身已是二十五歲了。”再加一句提醒他。
8 K7 ]) H8 G3 L
4 F2 t+ ^( D- h4 ^$ `) J    “我知道。”杭傲頷首，再吃一口桂圓糕。“我叫杭傲，二十歲，看你是要直呼我的名字或隨便愛喚什麼都可以，可就是別叫我少爺公子的，就算小你五歲，我還是你的丈夫，不是路上偶遇的陌生人，別忘了！”

7 k, I7 y" Z3 H" \/ |/ ?    琴思淚困惑地看著杭傲大吃大喝。
1 G0 J& M, `2 \) N& y9 k
    “但妾身是個曾被休棄的女人，你……”不在意嗎？

    “這我也知道。”杭傲滿不在乎地說。“我可以知道為什麼嗎？”

4 _$ F+ r+ L9 G" T: @3 ^    琴思淚靜默了一下，旋即輕啟櫻唇，柔聲細語地徐徐道出她之所以會被休離的原因。

    他是她的丈夫，有權利知道。

3 s8 Y, l9 }( Q  \' {    “原來如此！”杭傲恍然大悟，他就知道絕不會是她的錯。“那家伙也太自私了吧！”
7 q, e) B7 q  f3 l$ y4 \
    “何公子另有所愛，會與我成親是不得已，休離我也是不得已的。”不是為任何人辯解，只是說出實際上的狀況。“更何況，何家的公公、婆婆很疼愛我，在何家八年的日子也過得很平靜、很閑逸，妾身很滿足了。”
- z- ^, ^+ `. z; C7 x
    嫁做人妻，被冷落了八年，最後還被休棄，她居然一點怨言也沒有，還替對方說話，這女人腦袋是不是有問題？
) h2 G  [4 I. H1 F' e* f
    不，她只是……
2 n7 J, g+ R* {  X
    “你太善良了！”杭傲悶悶地咕噥，心頭有一把郁卒的火，替她感到不平。
5 j# F% x" i8 Q+ y
2 w5 g1 b* p9 t% ^  I( N    琴思淚淡然而笑。“妾身只是懂得知足的道理。”
+ O( W: G. Y/ @& v* {, ?
    知個屁足！

7 O/ q9 N# J% R' I    杭傲更是冒火，好想殺人，但他並沒有在她面前爆出來，反而眼泛憐惜，溫柔地握住她柔若無骨的縴縴荑手。

7 }  Y, x" L, j$ ^: C; |  a6 \    “這麼說來，你就不是不能生@︿強珊謾　　彼底牛　Ｋ鶘恚　盎褂懈魷八椎米觶　矗　盼夷睢　　崩　潘男　鄭　　既譜　　槐唚釧小！鞍蕁　　話蕁　　菟慕牽　慕悄錟銼；牛　嘧排　倏矗　歐蛄礁齔︰米擰！br />
    念完，他回頭曖昧的擠眉弄眼。“這叫拜四角，是在禱告送子娘娘早賜恩典，給咱們一個胖兒子！”

    琴思淚頓時羞赧地紅了臉，杭傲見了心更柔。

    “放心，往後我一定會好好疼愛你、保護你的，絕不會再讓你……”
8 H. u/ O1 T8 C. L1 R1 w
6 t6 d- Y0 [+ g' v7 e+ `3 I    “小姐！小姐！那個可惡的金媒婆溜了啦，她……咦咦咦？你是誰？”
/ i2 A( n1 [% s0 [
    怒氣沖沖地跑進新房來，剛跨入一腳，碧香便愕然止步，滿眼疑惑地上下打量杭傲。
9 |, d- ?3 h8 V6 l) i4 b
2 Z6 ~  U' w$ C- \4 J' `# h1 q1 b    “你又是誰？”杭傲不高興地反問，竟敢打斷他甜言蜜語誘惑新婚嬌妻。
4 _* |. }* R3 I- c
9 D% F, I. y  u- \    “她是妾身的丫環碧香。”琴思淚柔聲解釋。“碧香，還不快見過姑爺。”

    “姑爺？”碧香先是一怔，繼而臉色大變，兩步就跳到琴思淚身旁，以保護之姿怒瞪杭傲。“不許你欺負我們小姐！”

7 [( ~' i; h3 Y" p* ~; W    杭傲怔了一下，繼而朗聲大笑。“有種，我喜歡！”

    舉起手中柔荑重重親了一記，放下，驀而起身走向外室，大步迎向愈來愈清晰的嘈雜聲——起碼有十幾二十個人在醉言醉語，又叫又鬧。

; A8 b1 N) b- m# ]. \6 j    不用懷疑，全都是他那些狐群狗黨，也只有他們敢來鬧。

$ f4 U1 l) [0 L    “碧香，伺候你家小姐更衣，鬧洞房的人來了，我先去打發掉他們！”

    由于急著要回到新婚妻子身邊，他的應付方法也格外簡單利落，沒有多余的繁瑣枝節，直接就放嗓門吼了過去。

3 l% J* }1 C- i" e, P. G    “通通給我滾蛋，誰敢來鬧，明兒我一個個去殺你們全家！”
- }5 b* R1 V, L7 e2 b& o8 s# I
    “那怎麼成，我們就是特地來鬧洞房的，不然誰稀罕吃你這一席！”

, y$ ?3 e2 N: i1 J: s+ G/ \% h    “真不怕死？”

    “誰怕誰呀，命就一條，要就拿去，洞房非鬧不可！”

    “好，那就別後悔！”

    “呃？”
+ F# j; l% h6 F
    沒有更多的廢話了，接下來就是一聲聲的驚叫，一道道的慘呼，還有一個個肉體被東扔西砸的奇異聲音，不過一會兒功夫，驚叫慘呼都沒有了，只余下淒淒慘慘的呻吟。

/ ]- u2 Q3 s$ Y6 _0 D    “來人啊，把這堆垃圾全都給我扔到客房去!”
7 p* ?5 [# [) p6 v' [3 u* g
    “是，三少爺！”

9 d0 ~" n$ H  d9 _    志得意滿的拍拍手，杭傲迫不及待的又回到新房里，可一見到已然換上寢衫的琴思淚，當下又兩眼發直地失了神。
. d$ M- p: P" y5 q: s& ?( J1 v/ \" N
    眼前的女人並沒有艷麗的美貌，也沒有性感的身材，更沒有撩人的風情，但那清幽婉約的氣韻，素馨沁人，淡雅脫俗，縴細窈窕的身姿，裊裊娉娉如弱柳扶風，濃密的長發宛若烏雲瀑布般披泄在柔滑的白緞寢衫上，隨著窗外吹來的夜風微微飄揚，輕輕飛拂。
4 U% q& t# N' q6 Y/ A2 j, }
+ z1 I0 R/ ^9 `  p    有那麼片刻間，他真以為她就要乘風而去了，差點　向前捉住她，免得她真的隨風飄走了。

    真是美啊！
7 b( B% A: _- y
3 U# H: O4 t) h, w    看她，是要用心去看，不能用眼楮去看的；而他，從第一眼開始，就很自然而然的用心去看她了。
0 W) L( g0 A  }% X
    因為，她是他生平僅見最純淨無垢的女人。
* g0 e1 Z9 R  t* b) x/ U
    雖然沒有傾國傾城的美麗，也沒有燦爛奪目的艷光，在一般人眼里，她就是一個姿色尋常，平平凡凡的女子，然而，在他所見，她卻是一個飄逸安然，宛如世外仙靈的女人，要用世俗的美丑來評論她，簡直就是侮辱她。
) `5 n8 m7 f! M- \
  R. q& K4 p/ H+ \1 d    那超脫世俗的美，令他怦然心動，想到要佔有她的冰清玉潔，他甚至覺得是褻瀆了她。

& a( t' ~5 u6 o9 ]+ z" W    但另一方面，他又迫不及待地想佔有她，如此一來，她才會真正屬于他。

$ h, h5 L( X) U" a* z! d- V6 w2 B    對，一定要先佔有她，她才不會被別的男人搶走，她是屬于他一個人的，絕不容許其他男人覬覦！

$ F9 A, y8 F( i( ^# t    “姑爺？”

    “嗯？”

    或許是琴思淚跟碧香說明過了，碧香不再滿身敵意，反而興致盎然地盯著杭傲直瞧，嘴角扭曲，在偷笑。

; O+ f& N: ^3 D% z    “你在流口水耶？”她好意提醒他，色狼就是這個樣子吧！

    “我知道，我自己擦。”杭傲漫不經心地橫臂抹去糊了滿嘴的口水。

4 v$ u- G  X* i) d    噗哧！
9 I4 w( E( u7 u1 D# v* q& `: C
1 p. O+ T5 F. L# O; T    “姑爺，要不要……”碧香死命憋住爆笑的沖動。“碧香伺候您更衣？”

/ R7 e0 H8 w# u4 H; e7 S    “不必，不必，我自己來就行了。”杭傲一邊脫衣，一邊揮手，兩眼還流連在琴思淚身上流口水，“現在……”

7 S1 a( F9 F/ C" Z    “姑爺？”
+ @3 u' ?; J% P& F, ]
    “你可以滾了！”
& a6 D  o# q' E1 i! M. Y
  X- |! z. B$ z    “是，姑爺。”碧香竊笑著退出內室，並拉上門。

2 X, S7 C! M/ v1 V4 W% U) v. X; H  e7 n    三兩下脫掉外袍內衫，又褪下了靴子襪子，只剩下一件衫褲，杭傲兩只眸子兩個大大的“色”字，就像個齷齪的采花賊，迫不及待的爬上床，再拍拍床鋪，請老婆快快上床讓他“吃”。
5 r( s! o4 k0 C  ~6 x
    “春宵一刻值百萬金，來來來，快上床吧！”說著，又抹了一下口水。
+ X3 z; [( g) G8 B- B+ D4 D8 i
9 |- W. w- v8 f/ ]    听他說得如此露骨，琴思淚不禁又赧紅了臉兒，水眸垂落，默默地拂裙偏腿，正待上床……
  K2 X5 y  D/ m3 ]7 h
+ o! h6 C# K- {4 J, B( S) l( L, S    “啊！”一聲驚呼，整個嬌軀已被色狼擄掠入懷。

    “起碼那家伙把你清清白白的身子留給我了，就這一點，我會感激那個自私的家伙的！”唇口覆上她耳際，杭傲沙啞地喃喃道。“放心，我會小心不會讓你太疼痛的。”
' X( F. D- P' _6 ?. B0 z9 m2 W! V
. e! d. r2 U& X7 Z    “……”

    十六歲出嫁，直至二十五歲這一年，琴思淚終于成為真正的婦人了！

( N. j$ K6 B; q4 F5 t& \

mwyife

第3章(1)

八歲，偷看府里丫環洗澡；九歲，半夜不睡覺跑去丫環房里偷摸粉嫩的大腿；十歲，丫環和長工在草叢里偷情，渾然不覺某個渾蛋小子躲在一旁“見習”；十一歲，色膽包天的跑到妓院想要開葷，卻被妓院保鏢像拎小貓一樣丟出來……

# i+ R1 C5 [4 h, @! _    十二歲，“盡責”的師父領進門，“好學”的弟子終于品嘗到色欲的滋味；十八歲之前，跟著師父天南地北跑江湖，弟子也很盡興地玩遍了大江南北柔嗲靜辣各種不同風味的女人；十八歲，為了扛起“吃喝嫖賭樣樣精”的金字招牌，大剌剌地獨點妓院頭牌花魁。
9 x! E$ L8 r" O2 a- g2 l: M
6 J0 i" I) l$ Z    盡管才二十歲，杭傲早已是身經百戰的“老鳥”了!
# a  e% s, F: j" [9 V
* l4 L6 D# w1 \+ `    然而，在新婚夜里，他方始品味到男女之間情與欲交融的美妙，不再單純只是肉體上的發泄而已，于是，一次又一次，總是欲罷不能，直到曙光初現，他才倦極睡去。

    決定了，以後每天都至少要來上三次！
$ o( t* |% O7 f- |
8 l- O* L) E$ _: n0 n    “姑爺，姑爺，快起來呀，姑爺，小姐在被人欺負了，你還不快起來！”
' L$ c2 A" H6 _
    “唔唔……別吵嘛，我累得要命，別……咦？欺負？”猛然彈坐起來，不用點火，兩眼的火就自己飆出來，“誰誰誰？是誰敢欺負我老婆？”狂怒地咆哮。
8 K  ]8 U6 ~* A' z
    “照規矩，小姐要去奉茶呀，”碧香急道。“那老爺……老爺……”
) c7 l& w( R5 J$ H  n2 i; |) Z* Z
' K* ?8 B5 m: Q# l! c+ n& b! a    明白了，杭傲立刻掀被跳下床去……光溜溜的，氣急敗壞的往外就沖——一絲不掛……

    “姑爺，你瘋了！”碧香驚聲尖叫。“你你你……你想出去‘溜鳥’嗎？”

    呃？
0 {3 w( P; K' ]# I* u
& R& f& ^. c4 I9 z! Z    杭傲愕然低頭看，旋即掉頭跑回來，隨便套上一件長褲，發沒梳，長衣沒穿，鞋子也沒套，就這樣披頭散發，光著上身，光著腳丫子又飆出去了，一出房門就提氣縱身上屋頂，朝正廳方向飛去。
& n  g# w, K4 Y% q
    碧香看得目瞪口呆，贊嘆不已。“哇，這個厲害，姑爺會飛耶！”
- _3 C" Z1 R- D% P7 O& n1 S
. @6 l$ l1 |! ]/ F( n, `# j    難怪姑爺有資格做小霸王。

    ***

    “總之，就是如此，杭家丟不起那個臉，只好容你在杭家多留上些日子，但過一段時日之後，你還是得……”
7 z3 |8 K" `# x+ K& M+ q9 ^3 S$ W
/ b- e# i8 u* o  `$ m) x2 q2 Z1 W7 |    堂苑的正廳上，端坐上位的杭老爺鼻孔向天，臉色比腌了十年的咸魚還臭，對佇立在眼前，恭恭敬敬地雙手捧著托盤奉茶的新媳婦視若無睹，半聲不吭，壓根兒沒打算喝她的茶，受她的禮。
0 B2 P, D8 v1 q5 t
    兩旁座位則是杭傲的哥哥杭升、杭儒和他們的老婆，還有幾個杭家的族叔、族伯，每個人都硬著正宗棺材臉，隨時都可以埋進土里了。
! _& n+ x0 K3 A* Z5 ^  P
    打從進廳里來的那一剎那，琴思淚就感受到鄙夷、唾棄的生硬氣氛，心中已有所準備，

' @, j7 w2 T2 ?- Y: e, U0 }    當杭升開始語氣不善的數落她的不是，把一切過錯都歸咎在她身上，最後再“通知”她未來的“計劃”時，她也只是靜靜地，安祥的聆听著。

! m5 i8 L: |3 K8 o    直到……

" F8 M! [, Z4 e4 }    “得乖乖的待在我身邊！”
1 V8 c/ h4 L4 ?! Q$ c
$ R( k8 s7 J$ H. P- d8 `/ j( L- {    挺拔的身影隨著咆哮聲一閃而至，杭傲怒氣沖沖的探臂將琴思淚摟過來護入懷里，滿眼敵意地朝四周人掃去。
2 V$ \/ O- ?6 ?' K4 `- x* M
# L' P: h5 e% Z2 g8 s# L    “你們想對我老婆干嘛？”
5 a+ ]/ G. C+ g$ G
+ B  D* z$ N- f6 S3 \5 s$ o    “夫君……”琴思淚抬起眸來，卻只能瞧見杭傲緊繃著怒氣的下頷，因為杭傲的個子很高，就算踮高了腳尖，她的頭也都頂不上他的下巴。“妾身是來奉茶的，這是規矩。”她輕柔地解釋。
" u* {9 p( q3 O& L" ]1 a# W
    奉茶？
, i/ t& d# v# X; W9 Y
8 S" u1 Q+ d4 P% D% c8 `0 T  V    杭傲眯著眼環顧眾人一圈，冷哼，“行，要奉茶是吧？我來！”說著，將琴思淚推向原該屬于他的座位，並硬行將她按坐下去，然後一把搶過托盤來。“你在這兒休息！”

( a! Y+ B, g2 X# O9 r( ?$ P+ S    “咦？”琴思淚滿面錯愕的驚訝。“但是……”
$ W8 j( u3 U5 y9 [* x- k* d
    “閉嘴！”杭傲怒叱。“我說什麼，你照著做就是了！”

5 J5 V* x( r+ F" A    “可是……”琴思淚有點啼笑皆非。

, n- X8 D% c4 s' \8 ?    “嫁夫從夫，你敢違抗丈夫的命令？”
9 }0 z% w( {4 \( _
    “……妾身不敢。”

6 X; E& b. P& [7 v! @8 h. o    杭傲滿意的點點頭。“很好，那就給我乖乖的坐在那里，等我奉完茶，就帶你去見我娘。”
& }- p. Y: k+ ]/ }# K) r
    “……”完全的無言。
2 H$ l6 |. y& Y3 Z1 l2 B( c
    于是，杭傲捧著托盤，掛著一臉作惡的假笑，轉身朝杭老爺行去，披頭散發又衣衫不整，還學女人家扭腰擺臀的走碎步，到了杭老爺跟前，又猛拋媚眼，兩旁眾人俱忍俊不住地別過臉去無聲失笑。

    “老三，你這這這……”杭老爺又氣又惱地上下打量杭傲一身的狼狽樣，實在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。“究竟是在干什麼？”
; J6 K/ g1 H4 \' [  [
  M- j  b: l6 ]6 Z    杭傲眨了眨眼，很無辜地。“奉茶呀！”
3 G6 q  z/ C. \  C9 w- E* n
% [' {$ K: ]4 P8 s0 O5 q: f    杭老爺朝琴思淚瞟去一眼，再拉回視線來，十分疑惑。“但你不是也……”

9 H" f: W' L6 A    杭傲聳聳肩。“那是昨兒個的事。”

8 x7 Z3 O2 n5 p& y4 R2 J# x    昨兒個？

; I* g/ d1 Y% ^. H3 m8 D6 g; f' V    怎麼著，才過一夜，天地就變色了嗎？
  I# m$ f$ n$ a* [7 L% H+ ]
; ]7 d/ j- v1 @, }6 f" a+ Z    “昨天？今天？可是……”
. t1 W, V4 l7 {
    “好了，好了，老爹，別羅索了，喝茶吧!”

    羅唆？
0 u: A) r$ V/ P# j% l& [3 d
    羅唆？
& G7 ^4 ?8 V1 Q  m) T4 G3 t
    他羅唆？
6 B) _+ A5 W) `1 k4 Q+ B& ^/ {4 Y  T$ G
    竟然說他羅唆，這不肖的渾小子！

    杭老爹一肚子火，滿腦子氣憤，既火自己老是拿這不肖子沒轍，更氣憤自己總是窩窩囊囊的“臣服”在不肖子的雄威之下，終于忍不住興起“反抗”的念頭，于是，用力別開臉，硬聲拒絕。

: g% A1 {5 \0 o" r    “不喝！”

    見杭老爺竟然“反抗”他，杭傲眉梢子猛然揚起半天高。
8 Y& }' C3 `+ I0 \' h
9 v0 H  n% g- d    “不喝？”
8 }3 \) E$ }8 q) m! T0 }/ C3 w
    “不喝！”
& \5 B7 ?, _" r" r8 C& |
    這老小子，不想活了嗎？

) Y/ K$ w3 N% h4 c1 N% G    “真不喝？”
) l2 Y; R0 G2 c0 G6 ~" N4 ~( r
3 L8 k/ i4 M. g, t" V  B    “打死都不喝！”

. w) F8 p! I2 A    很好，那就別怪他！

6 l6 N6 p/ c' l+ O# `    “不喝我現在就去燒了你的書房！”

    “唉？”杭老爹駭然一驚，“我喝！我喝！”慌忙道。
0 A3 _& @5 V) U1 l4 \
    “對嘛！”杭傲得意地眉開眼笑，親手奉上一斟茶，“這才上道嘛！”再伸出手。“喏，紅包拿來！”
" `; Y' Z. d- {. E) Y
    “紅包？”根本沒準備喝茶，哪里會準備什麼紅包？

9 r4 \6 p) X4 I    “不給我馬上去燒了你的帳房！”

5 V$ R2 k0 A& C/ \    “我給！我給！”

" y8 `& q2 W# j; M" p  p    “果然識相！”

    無奈，杭老爹只好命老帳房去取銀兩。
  m% Q( v: L# H% v$ L1 d
    “沒一千兩不收喔！”
* v7 E# c; C* G$ j( M  F" V2 e
6 J& e- h, ~. B  L    “一千兩？！”
( D; w' `5 ^/ W. p
0 D: M4 B. @) h9 h* J, D    “沒一千兩我立刻去燒了你的寢室！”
. j/ |! i, O: F
    “好好好，一千兩就一千兩！”很不情願地丟下內封一千兩銀票的紅包到托盤上，“喏，一千兩！”杭老爹抽了抽鼻子，好不委屈！

6 ^; \! x/ g( F0 Z4 `' [/ N    可真不甘心啊！
! f- Y( {# p7 ]- y
    “謝了，老爹！”杭傲竊笑著再送出第二杯茶。“喏，老娘的，麻煩老爹幫娘喝，順便幫娘給紅包。”

- {/ C! N" [1 P8 }4 G2 w; v    “……”

    托盤上又多了第二封紅包，杭傲這才滿意的轉向哥哥、嫂嫂們，不待他開口，哥哥、嫂嫂們就很自動自發的先行投降了。

    老爹都低頭了，他們還能怎樣？

    至于那些族叔、族伯們，沒半句話，各個都摸著鼻子向杭老爹借錢，因為他們也沒準備紅包。

$ Y1 y$ f% i% g8 B    “謝謝啦，各位哥哥、嫂嫂、叔叔、伯伯！”
7 ~* f0 i9 W* _% M0 ]
( c) U: ?- ]0 r5 j; I    捧著堆滿了紅包——起碼一萬兩以上——的托盤，杭傲笑吟吟的回到琴思淚身邊，托盤扔一邊，把紅包全數塞進琴思淚手里。
; K2 Q; g, _" ?" t+ L
" N" E, w- Z  H    “喏，老婆，全給你留著做私房錢，自個兒想買什麼就去買，也不用問我了，要是不夠再跟我說，我會給你的。”說著，他溫柔地扶起琴思淚。“好了，我帶你去見我娘吧。”

- X- t2 I: V+ X& H( I/ J    丈夫竟然替妻子奉茶，從沒想過會有這種狀況，听都沒听過，琴思淚不由哭笑不得，完全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。

* n7 I4 O3 V; P# b* y    “夫君，你實在是……是……”

    “很聰明吧？”杭傲嘿嘿笑得好不得意。“行了，我知道了，走吧！”但才走出兩步，忽又回過頭來，“對了，差點忘了，得先跟你們說清楚，我老婆可是清清白白嫁給我的，你們哪個要是敢再提起‘休妻’這兩個字，可別怪我……”兩眼警告的微微眯起，“發.火！”話落，走人。

( `1 e/ k: X5 q; F    聞言，廳內眾人不約而同倒抽了口冰寒的冷氣——直接從天山頂峰上傾泄下來的。

" M3 H' E3 P+ A( R    他任性恣意，狂傲不馴。

+ H* J  R, X- _: ?! D0 h    可以。

    他我行我素，頑劣不受教。
/ M. [+ R: X; ~# K
% ^  M: b! S2 O; Y    也沒問題。
0 Z, C0 M0 G* i4 G; h, f5 b$ b
- y& |, T  s- x2 K" ~- ~% f$ b: n    但發火？
; o8 Y! W# H2 ^! T
    千萬千萬不要！

3 x) D. P0 c# i* G    記得他剛回來那年，杭老爹一個不小心惹火了他，他竟然一聲不響就開始放火燒屋，理由是……
/ X9 D1 c* K+ L1 v1 I
    “老頭子讓我冒火，我也讓他‘冒火’，很公平啊！”

/ \% O* ^, N9 d3 x7 _    自那一回之後，沒人不知道，可以讓他不高興，也可以讓他生氣，可就是不能讓他發火。不然他保證會讓你“著火”。
7 ^6 C/ K# O/ t  ?
    所以他一提到燒屋，杭老爹馬上投降了。
6 E2 ~; M9 Y* ]2 }- g) t- u; t* b
) n' P( r7 }! S6 ^# R    然而，他們實在無法理解，不到六個時辰之前，杭傲還在那邊跳腳大吼說要休妻，怎麼才睡個覺，天地就翻轉過來了？

7 n  N8 l: q6 @) w    難不成，他那新婚妻子會邪術？

    既是如此，她那前任丈夫怎麼就沒給她邪到？

    “夫君。”
5 p5 H" a, i7 G/ n2 C
    “嗯？”

0 z% H' K0 j3 C3 S3 Y- O    “你真打算就這樣披頭散發的去見婆婆嗎？”
  }& ^8 H7 ]& Z; I0 G1 X
    “啊，對喔，我都忘了，哈哈哈，我想還是先回房去更衣吧!”

" _% e* i* r. K% p. M    ***

- L. p2 x. ]  N; K    要說杭府是座宅子，倒不如說是城堡更貼切，高聳的石牆圍繞著七大苑十五樓二十二院，還有兩大兩小四座花園，寬闊宏偉，富麗堂皇，不熟的人走來走去，彎來轉去的還真的很容易迷路呢！

    “東邊是二哥的儒苑和咱們的傲苑，西邊是大哥的升苑，以及四弟和妹妹們的蝶苑……”

    “請問夫君，怎麼不見妹妹們？”

    “大妹跟老爹鬧脾氣，拖著四弟跑到他們的舅舅家去了，說是老爹不屈服，她就不回來了。”
4 @6 s$ Y+ f! B/ }- C% U
, H7 s6 p9 K6 [! F    這一家子人還真的是……是……率性啊！
6 G8 e$ T5 f7 [/ o3 i
    “原來如此。”琴思淚抿唇淺笑。

    “至于其他兩個妹妹……”杭傲聳聳肩。“其實我娘只生了大哥、二哥和我三個，四弟和妹妹們都是爹的通房生的……”

' Q5 C0 B5 p& l; _: l' ], R    在實質上，通房丫環就是小妾，但名義上仍然是婢女，並沒有正式的名分，地位也只比普通丫環高而已，因此，通房丫環生的孩子，也沒有一般少爺、小姐們的地位，除非受親爹寵愛，不然就跟她的娘一樣，相當于丫環。

    不過，從杭傲的弟妹可以享有蝶苑來看，他們應該還算是有點分量的，也或許是要藉此補償她們娘親的委屈吧，畢竟，沒有人願意做通房到老的，圖的還不是哪天能被抬為妾室，但杭老爹的通房是完全沒有那種機會的。

    “大妹杭城h牡芎劑搶家趟　煤既錆腿煤既厥譴湟趟　湟淌歉隼鮮等耍　牧礁雒妹靡彩　擲鮮倒鄖桑　　　　　貳！br />
. S- x2 ]5 B' N" i    “那麼，有時間可以去探望她們嗎？”琴思淚問。
3 C. b7 e" r6 G, l$ R0 N
    “你想去我就陪你去。”杭傲毫不遲疑地道。

' f% e: E4 I' ]' y, o    “妾身想去。”
+ d+ i& U9 V7 e3 J( g- K
    “好，過兩天找時間我帶你去。現在，我們繼續……”不說明清楚是不行的，不然哪天得在杭府里尋找迷路的老婆了。“中道最前頭是大堂廳，然後是客苑、堂苑和爹娘寢居的靜苑……”

; n2 {  G; c) S- Y  r! d7 E    “姑爺，那里又是什麼？”跟在後頭的碧香也好奇的問了。

9 o; o/ z: {( M4 M% z& o4 C    “花園。”

; T" T4 s" P' {; C. x- S    “花園？那一大片雜草亂石？”
! l9 U4 C/ M/ S7 |( h* G/ v- j
    “是我老娘說府里得有花園的，”杭傲隨口回道。“閑來無事她就可以去賞賞花、散散步什麼的，可她又病病歪歪的難得下床，于是，我爹就沒認真去整理府里的花園了。”
# t" m( N1 M  K% c' ~) g+ q
    “真是可惜。”琴思淚低喃。

3 z4 l( p- Y2 ~1 F2 [+ [    杭傲垂眸瞟她一眼。“或者，你有興趣整治這片花園？”

/ J6 Z% l$ E& N! L' O: J3 c5 D    琴思淚雙瞳微微一亮。“妾身可以嗎？”

5 ~9 O8 |, ~9 x2 M; W7 g! ]& T    “當然可以，你愛怎麼整治都行。”就像有求必應的菩薩似的，杭傲再一次不假思索地應允了她的要求。“我會跟爹說一聲，讓他派人來供你使喚。”
6 I( M5 R0 R& u! W
* n3 t5 |/ p  R2 K) Y; b$ O    “謝謝夫君。”琴思淚感激地福了福。
. Y4 Z: r+ ~# d+ |/ k' D
    “甭客氣了，夜里……”杭傲曖昧地擠了擠眼。“好好伺候我就行了!”

    琴思淚無言，雙頰赧暈；丫環碧香竊笑，也有點紅臉，畢竟她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小姑娘。
1 n  |9 k6 O, B( _3 |9 w  [$ x: t
5 u! D. L" S+ X! u) M/ T    “喏，我娘的寢樓到了。”

6 c! F9 q2 g# M+ U! V    一進入樓內就被一股濃濃的藥味包圍住，琴思淚不禁蹙起眉來，杭傲立刻注意到了。

    “怎麼？不喜歡藥味兒？那我們問一下安就離開吧！”
9 o+ {7 L6 ^7 s7 X& ^
    “不不不，妾身只是在擔心……”琴思淚忙道。“婆婆病得很重嗎？”一聞到藥味兒，她就想起公公、婆婆病臥床榻的那段日子，心下不由黯然，更憂心。
9 |. t. o) {1 P& m7 A/ m+ W
    杭傲聳聳肩。“說是也是，說不是也不是。”
; {+ t% ^$ m$ C! C
  J; ^7 g7 U3 N. h) I    “呃？這……”琴思淚仔細思索一下。“原諒妾身不甚理解。”

- g2 Q+ o% I8 V  _! l& d+ j    “娘天生體弱，這是事實，但大夫也說過了，好好調養即可復原，偏生娘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，心情很容易陷入低潮，情緒不佳，身子自然就不容易好轉。譬如說……”杭傲頓了頓。“心情不好，她就什麼也吃不下，硬逼著她吃，她就吃了，再給你吐出來，不吃不喝，身子又如何好得起來？”

    “嗯嗯，妾身明白了。”琴思淚恍然頷首。

1 m" u+ i0 `) i1 h* P7 i9 ^6 S% M3 u    踏入二樓寢室，藥味兒更是濃得嗆死人，連杭傲都有點受不了，琴思淚表情半絲不變，泰然如故。

$ j" c* @7 i3 g2 x6 Q& o1 o+ F    “我吃不下，拿走吧！”床上，細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呢喃。
' c! L3 p$ m/ E4 m7 j$ z
    “娘，又吃不下啦？這樣病好不了喔！”

    杭傲上前，親熱的在杭夫人臉上重重啵了一記，立刻博得杭夫人又氣又好笑又開心的笑容。
- `" i5 `1 N7 I
( ~! \6 [1 V  a0 l1 R* K    “你這孩子，總算有時間來看看娘了！”
3 v5 G# ?* D7 J" p
  q! ?/ z, T  I8 _    “帶我老婆來拜見您啊！”杭傲笑嘻嘻地道。“我說啊，她可美著呢！”

    “老婆？”杭夫人訝異地轉眼看。
5 `# ?" p* h7 r, H5 s: l
/ {1 N3 c0 b8 m( M+ M    “媳婦思淚拜見婆婆。”琴思淚垂首盈盈下拜。
) b  n+ H4 y0 C. ~
    杭夫人眨了眨眼。“起來我仔細瞧瞧。”
5 h% x9 K0 o: ?- F1 [
    “是，婆婆。”

  R' ]2 d: }% r; k8 _8 @4 l    琴思淚听命起身，盈盈秋眸恬然直視杭夫人，後者當即低呼一聲。

    “好美！”

    “是吧，是吧，我就說她美著吧！”杭傲更是得意，說著，抬了兩張凳子到床前。“來吧，坐下，咱們陪娘聊聊！”
1 q! M6 S/ w" ]
    “是，夫君。”落坐前，琴思淚以眼神示意端粥的丫環暫時別離開。

, ^+ I4 t9 i9 Q; N    “你叫……”杭夫人詢問地望住琴思淚。

% D3 P* q) z8 B$ e    “琴思淚，箏琴的琴，相思的思，落淚的淚。”琴思淚很仔細地解釋。

    “琴思淚？”杭夫人困惑地端詳琴思淚。“我看你並不是個容易掉淚的女人，怎麼會取這名字？”

( q' n' d% O1 c    琴思淚嫣然一笑。“是媳婦的娘親，她也是個不容易落淚的女人，可也不是說她很勇敢、很堅強，而是她凡事都看得很淡，不貪不欲，無企無求，也就沒什麼好傷心難過的了，可這對我爹來講，就有點怨言了……”

# {% h5 l7 ~7 W( [* t" s0 W    “哦，親家公有啥好抱怨的？”
4 r% m5 ^  D- J
2 [  z5 a; O4 {% w  j1 c4 V. V    “爹老是對著娘抱怨，說是娶個不掉淚的女人，害他想發揮一下男子氣概，安慰安慰娘的機會都沒有了!”

6 x. H' w! }# M4 S0 F4 U- m! x5 k    頓時，杭傲哈哈大笑，杭夫人噗哧失笑。
+ R0 T+ l' n  n) g
, i2 }8 C( P  W    “親家公可真是……”

5 d2 {2 f! Q# f" ~# X    “當時娘正懷著我，于是就說，要生下個女兒，就給取名叫思淚，意思是說︰大家都等著看眼淚呢，所以請多多掉淚吧！”難得用這種輕快幽默的語氣說話，琴思淚卻是講得十分自然，好像她一向就是用這種語氣說話似的。“如此一來，爹就可以發揮一下男子氣概，安慰安慰女兒了。”

    “原來……”杭夫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。“你的名字還有這種典故。”
  A2 N" a' e" s* F
  a+ _$ W* T2 D* N    “嗯嗯。”琴思淚頷首。“只可惜……”

& o- e. V2 S5 R' g& A: ]4 L    “你跟你娘一樣，也是個不容易落淚的女人。”杭夫人替她說完。
+ B+ @% _) ~6 u1 j4 \
+ t: G' i/ }. e4 s    “也就是說……”杭傲反而苦起臉來了。“我也沒機會發揮男子氣概羅？”

    杭夫人與琴思淚相對一眼，不約而同失笑。
$ O5 S# s& d* r: d7 I
    “我看，你也生個女兒來給她取個叫多淚的名字好了。”杭夫人笑道建議。
# ^/ I2 y( ^2 n
    “淚雨？”杭傲喃喃道。“不，淚海，跟海一樣多的淚，還夠我游泳。這才過癮！”

    杭夫人爆笑不已，幾乎止不住了。
! i2 ]+ {* m. ]6 o! n$ H2 |
    “婆婆，”笑聲中，琴思淚突然說。“媳婦二十五歲了，是個曾被休離的女人。”
. \( F$ P, \2 ?3 F' N5 W" Q5 Z, F, J
    “咦？”杭夫人訝然止笑。
) H/ a0 v, G: {- s2 H+ Y! w; ~" K7 `. f
    不解琴思淚為何會突然說出這件事，杭傲在詫異之余，仍自然而然地脫口為她辯駁。
+ M" X  P% V4 M# c( D; i  {3 b: J
/ N" @! S' w1 v/ e2 d    “娘，這不能怪她，是……”

* k/ `3 q* g# U! X- x# j    “原來如此，那真的不能怪她呢！”

    “夫君，請告訴婆婆，適才在正廳奉茶之事。”琴思淚又說了。
& C6 P* n0 i; f; I1 [
    “剛剛？”杭傲怔了怔，更是疑惑，但還是按照她的要求開始敘述之前在正廳上的情形。“就爹啊，他呀……”

$ K, K5 i4 p! W. b1 k! b6 J' A6 a    杭傲一開始敘述，琴思淚就將丫環手上的粥接過來，當杭夫人笑出第一聲，她就悄悄伸了一湯匙粥到杭夫人嘴前，而杭夫人也不知不覺地張口吃下，杭夫人再笑出聲，她又伸出一湯匙過去，杭夫人又吃下了。
0 i% \8 t7 N4 o% X8 w8 q! T* k2 m
    “想是爹根本沒打算喝我老婆的茶，也就沒準備紅包……”

7 ^3 H2 E  U8 `- ^    “像你爹那個腦袋，想也是。”

, W# J* D0 t7 ~# \. `) p% ?    “所以啦，我就說要燒了爹的帳房，爹當下就嚇得說他給他給，差點沒屁滾尿流……”
2 l) A; H# U; m% T
    “哈哈哈，你這孩子真是，就愛嚇你爹！”
7 ~0 Z) ~  M# y, P& J4 l4 B4 v+ D4 {
    就這樣，一聲笑一匙粥，杭夫人竟把一整碗粥都吃光了，于是琴思淚又示意丫環再盛一碗來。
' k+ |, B: t" K5 j. a
    當琴思淚開始喂杭夫人吃粥時，杭傲就明白她的用意了，在暗暗感動于她的細心和體貼之下，便也極力配合她，這件有趣的事說完了，再說另一件有趣的事，總是以詼諧的口氣來講述，使杭夫人笑個不停，好讓她趁杭夫人沒注意時，一湯匙一湯匙地喂杭夫人吃粥……

    “夠了，夠了，我飽了！”又吃下半碗粥後，杭夫人終于喊停了。

    “娘，您吃的還真不少呢！”杭傲很是驚訝。

* [4 M$ M/ {  I$ L: j    長久以來，杭夫人最多也只能吃下半碗粥，可這一回，她竟然吃下了一整碗又半碗……
  J7 w+ |* S/ ~  u: f# v2 e4 w' k
    或許，她不是吃不下，而是沒心情吃？

) q# [" o9 V; F" E' n/ |  [6 k, U    “是不少！”杭夫人感嘆地承認，側臉讓琴思淚用手絹兒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干淨嘴後，再握住琴思淚的柔荑，喜愛地輕拍兩下。“你可真是個體貼的好孩子！”

' Q% N: G* f. A  o/ M0 [    回眼轉注杭傲。“你啊，我一直在擔心，像你這樣任性又頑劣的孩子，究竟什麼樣的媳婦兒才適合你呢？”又轉回去凝睇琴思淚，目泛欣慰之色。“現在，我知道了，就思淚這樣的媳婦兒正適合你，是個溫婉的妻子，也是個賢慧的媳婦！”
. Z* _; k5 a. i: @. Z% s9 L
    “所以啦，我可疼她了！”杭傲又開始得意了。

    杭夫人歡然一笑，“你們會是一對恩愛的夫妻的！”說道，將戴在手腕上的那支極為罕見的紫玉鐲子取下來，拉來琴思淚的皓腕戴上去。“這原是一對兒的，名為‘心心相印’，這只就給你戴著吧！”
* s% @# i5 j- y: R* a
    “娘，”杭傲驚呼。“那不是你最愛的陪嫁首飾嗎？”
. ~. k" T! P# r, ?2 x( q
4 o+ h. b9 `3 E' H: a% u    “是啊！”杭夫人頷首。“另一只戴在你爹手上，待會兒，你就去跟他要來戴上，就說是我的意思。”

8 {+ L2 q% R* d8 u1 q4 {    “寶貝被我‘搶’來，爹可不會高興喔！”杭傲幸災樂禍地笑道。
0 R, k# k) @* N/ X
* B( w: n/ M( x: c" _/ ~# K: E    “不會的，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。”把琴思淚的柔荑交到杭傲手上後，杭夫人便揮揮手趕人。“好了，你們也快去用早膳吧，別餓著了！”

& ?" ~  L0 `7 B5 x    “是，娘。”杭傲扶起琴思淚。

7 O9 g4 e& a+ c4 {6 h9 r    “婆婆，”琴思淚卻在起身後，依然望住杭夫人不走。“午時，媳婦和夫君來陪您用膳可好？”
4 ?% @0 c1 I% H5 c+ [' u0 B1 j
' \1 D* I) J+ W$ n    “好啊！”杭夫人頓時又開心的笑了。

    “謝謝婆婆。”琴思淚恭謹地福了一下，再隨著杭傲離去。

    而杭夫人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，唇畔笑意更深，喃喃自語著。

  a; z- {" Y% \( Z0 [  p) W    “果然，還是那小子最合適，現在又娶了個有幫夫運的妻子，不把這個家交給那小子就太蠢了！”
. E, `! p/ n* p

mwyife

第3章(2)

4 k2 k2 g' V6 \7 W* ?  ***

    愉快地走在通往膳廳的路上，杭傲十分開心，笑嘻嘻的。
( Q( }$ b' }& a' a- Z+ e2 t
    “好久沒見娘的精神那麼好過了呢！”
4 w  A" y% ~& m7 Q+ l4 h
8 T- F, T' y4 w+ B0 B( x* c3 Q    “婆婆只是寂寞吧！”琴思淚低語。
* L; Y9 |6 U0 P; l3 Z/ e) h6 t
    “嗯？”沒听清楚。

    “沒什麼，妾身是說，夫君不會怪妾身自作主張吧？”琴思淚問。
5 l: L+ r$ y# O) A
1 j# ?7 |4 ^. n1 [" l  r    “你是說來陪娘用午膳？”琴思淚點頭，杭傲笑著搖搖頭。“當然不會，我還在想說，往後三餐，咱們都來陪娘用餐吧，你認為如何？”

    他不是不關心杭夫人，相反的，所有杭家人里，他最關切的就是杭夫人。

% U' F  r" `0 ]! E: i    然而，他並不是大夫，又不懂醫術，也就無從幫起，可現在知道原來只要抽空陪陪杭夫人，講講趣事給她听就可以幫到她，自然希望能幫助杭夫人早點復原。
) \8 E3 @2 H! \( z; M# r& s& D; c
7 A8 d6 O: w) @- T$ u& e    “那是最好的了。”琴思淚欣然同意。

    說話間，他們已來到膳廳，可一進入膳廳，就見一整桌子人都面露不悅之色的瞪著他們，尤其是杭老爺子那張臉，黑得簡直可以刮下一層炭下來了。

    “你們可了不起了，竟然讓所有人恭候你們的大駕！”他冷冷地嘲諷。

    “我們要伺候娘用早膳呀！”杭傲滿不在乎地先“伺候”老婆落坐，自己再坐在一旁。“娘很喜歡我老婆呢，我老婆親手喂娘吃粥，娘整整吃了一碗半，所以才會這麼久的嘛！”
, [/ k2 H2 W: d8 r: G& S2 V0 V3 I
# m# Q3 }0 X( j( ?9 x" A; S0 [+ N: w    “咦？真的？”杭老爹的冷面不見了，翻上另一張吃驚的臉。

    “騙你一個干巴巴的老頭子有啥好處？”杭傲沒好氣地說，忽又抓起琴思淚的手舉高。“瞧，娘還把這只‘心心相印’鐲子給了我老婆呢！”
- r& I7 f0 K1 i5 W6 q& p  P
    霎時間，驚呼聲此起彼落，桌旁張張臉都掛上了不可思議的表情。
+ N9 f/ _1 D- z
7 d( o$ t1 T- O" k( `; i2 V, _    杭家並不是頭一回娶媳婦兒，但前兩回，杭夫人給媳婦的見面禮雖然都十分貴重，卻都是杭老爺從外頭買回來的，而這一回，杭夫人卻把自己最喜愛的陪嫁首飾給了琴思淚……
) \4 x. E; O- w& p5 M
   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。
- e+ l. s2 ^3 X2 b) _: \+ [
    這女人真會邪術不成？

7 {. d3 v7 X6 O) F    不過，最驚詫的莫過于杭老爺了，因為只有他知道，杭夫人把那只鐲子給了琴思淚是有另一番含義的。
" Y$ `9 J9 _4 N- J0 Y& a/ D2 ]
    眾人皆知，杭老爺十分疼愛妻子，盡管杭夫人體弱多病，長年臥床，杭老爺卻從不曾考慮過要娶妾，最多就收兩個通房丫環來解決男人的需要，可只有杭老爺自個兒心里明白，他不是不曾想過，而是不敢。

- g& c+ W+ y' J% t7 P( m9 V    表面上，在杭家最強勢的是杭老爺，而杭夫人只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弱勢，但事實上卻恰好相反，真正強勢的是杭夫人。
! y, m$ T. n$ l
    因為，杭夫人雖然體弱，卻有一項無人可及的識人之能。

    凡是經過她點頭認可的人，保證是忠誠可靠又有能力的；若是她搖頭否決，那就一定有問題了，不是人品上不可靠，就是表面好看的草包。

    全賴杭夫人的這項特殊才能，杭府才能夠在短短的二、三十年間成為巨商大賈之家，換句話說，成為富豪並非靠杭老老爺的能力得來的，而是靠杭夫人挑選出來的種種人才，為杭家堆砌起偌大的財富的。

    不過，杭夫人很聰明的沒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，只有夫妻倆知道真相。

8 _8 G! N2 O3 V0 v# V    這麼一來，杭老爺就可以保有表面上的尊嚴了，而杭夫人則贏得杭老爺衷心的感激與臣服，各取所需，皆大歡喜。

0 Y# d( ]2 u8 u! k9 A* @4 Z    “你娘……”杭老爺的神情格外凝重。“還有說什麼嗎？”

: o$ W  o3 ?! I' C% v" x7 k8 |    “有啊，娘要爹把你那只鐲子給我。”

    果然！
4 P) ~5 K# e# G+ I
    這對“心心相印”的紫玉鐲子，就字面上的意義，是希望他們夫妻倆能擁有永遠契合不分的感情，而另一番含義，則是代表夫妻倆同心協力打理這個家。
1 b( R4 ?- q' f7 [5 d6 D
' D2 E1 i9 _% @* p( i6 X    也就是說，杭夫人已然看中意，由杭傲夫妻倆來做杭府的繼承人了。

    攢著眉，杭老爺若有所思地注視著杭傲好一會兒，狀似在考慮什麼，又好像在評估什麼……
: C1 k8 k: O7 i+ u- I" L
) V. @( }+ t5 @& c    “管家身邊那個阿燦，你覺得如何？”他突然問。
. b$ W' A/ ?/ ]: x: ]& L, F, ~$ e
    “很可靠，”杭傲不假思索地回道。“可惜缺乏做管家的能力。”
. U  k5 Q  s5 S" t
    “那麼你認為他適合到哪里工作？”杭老爺又問。
8 N8 G4 N: w* K6 l# [0 Y
) X' }- [+ K% E$ r. J    “自然是帳房，或者錢莊。”依舊是毫不猶豫的回答。“雖然他沒有做管家的能力，卻很有理帳的才能。”

3 D- v7 [$ R- c6 [2 W8 b. [  ~    杭老爺點點頭，不再多問，默默地把鐲子取下來交給杭傲。
9 C8 L& W5 @0 f8 [4 ?  A4 y9 g
    沒錯了，唯有這個不肖子承繼到他娘親的識人之能，將來這個家也得由他來掌理。
* r( n/ e/ _; Z, t) c: ~
    唉，老天真是沒眼啊!

) A. r: k" j. F4 p    不過，盡管滿心不甘願，但為了杭氏的未來，他仍是百分之三百支持妻子的抉擇，不解的是，為何在杭傲娶了那個不堪的女人之後，妻子才做下決定呢？

) b& q; \# a& s% O9 U    嗯，晚些時候，他得去問問！

5 m+ M1 U% L2 k& V    ***
' s3 u6 e! \6 q& t6 O" [
$ U& }9 Q; V* ]+ j/ z    與杭府其他大苑小院比較，蝶苑很明顯的簡直樸素許多，就如同住在這里面的人一樣。

$ O( a! |2 L/ i1 x    “翠姨，在忙啊？”一如往常，杭傲以率性的態度打招呼。

+ i* {. f6 @% b& i4 Q9 c    “翠姨安好。”琴思淚卻端端正正的福身請安。

8 B: V* X6 ~) b. O+ d; {& M    無論對方是什麼身分，長輩就是長輩。

) }) K1 ?: v+ a% T/ C  Y7 N+ a& C    而翠姨是個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，但也十分的老實單純，非常的守本分，也從不貪圖妾室的地位，總是安安分分的伺候在杭老爺的身邊，對杭夫人更是恭謹，早晚都會定時去請安。
5 Z- b- R- M) W5 h
    此刻，似是沒料到琴思淚竟會對卑微的她施禮請安，因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。
  {7 Q! o5 N* d& C( |. r
9 U  F8 T1 U* K  f. ^" R    “三……三少爺，三少奶奶安好。”翠姨吶吶道。“我……我是來看看兩個孩子的。”
/ o' ~: ?6 U3 G( o9 E- q
0 d5 l! \9 T( J. S    “正好，我們也是來看妹妹的，一道去吧！”
! G  o, G3 \4 G& S1 \
6 \, ?$ o( ^0 c3 r7 g3 m! A5 x' |2 E    說是一道進去，翠姨卻仍是規規矩矩的走在後面和碧香一塊兒，自認身分和少奶奶的陪嫁丫環是同等的，她們才應該走在一起。

    “娘！”一位十二歲女孩和一位剛及笄的少女歡天喜地地奔向翠姨。

; R9 g. s' P" w1 h7 `; Z/ ?' y    翠姨開心地抱了抱她們，但馬上又惶恐地放開她們。

# V' o- |1 Z) S* g    “怎能如此沒規矩，快，還不快見過三少爺、三少奶奶！”

    他們怎會到這里來了？！
& ^- e( C4 m! M
    那兩個女孩似乎也被嚇到了，白著臉，戰戰兢兢地上前要施禮，卻被琴思淚一手一個扶住了。
6 E& L/ Y7 R  C: w% X) ]" C! b+ T
: p0 q* G  T% J  W. d* w8 R, L) P$ Q    “叫三哥、三嫂就好，嗯？”

6 u7 b) K* y; M2 R! |  J( }* M/ }    “咦？”兩個女孩無措地回頭看娘親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   “這怎麼行呢？”翠姨嚇得臉都綠了。“她們是……”

    “是夫君的妹妹。”琴思淚輕柔地道。“對吧？夫君。”
( s' \- [, M% K0 f! z0 b5 ^3 _
    杭傲深深凝視她一眼，而後重重點頭。“對，你們是我的妹妹，不叫我三哥要叫什麼？三少爺？怎麼？我不配做你們的三哥嗎？”

% Q0 I7 H! m. ^6 N5 U) \" B    “不不不，三少爺，不是這樣的，”翠姨驚恐地否認。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7 V2 n- _5 p' U8 K' U
    “不是最好，”杭傲溫聲道。“翠姨，就讓她們叫三哥、三嫂吧，爹要是說話，我會負責的，嗯？”
  k& Q! N: S' d: [. A2 h) H
    翠姨猶豫了好半晌，終于不甚確定地對兩個女兒點了點頭，杭蕊與杭蓉也遲疑了好半天才怯怯地叫了一聲三哥、三嫂，聲音細弱得幾乎听不見，翠姨卻一下子紅了眼，為了掩飾，她慌忙往後走。
5 G8 J( |8 J4 s3 ?
! I& C8 Z- F0 [1 C    “我去泡茶。”

- o; |+ e5 n- W    “請等一下，翠姨。”琴思淚碎步上前阻止。“叫丫環去就好了。”

    “可是……”翠姨有點困惑。“蝶苑里，除了大小姐和四少爺各有兩個丫環，三個僕役伺候之外，沒有其他奴僕了呀！”

( n4 h. n8 W3 _, B& U    琴思淚怔了怔，旋即若無其事地抹出淺笑。“那麼，請問廚房在哪里呢？”

    翠姨更是疑惑，“那就在那後頭。”往後比了一下。

* O3 n1 V2 g% }) B* j    琴思淚頷首，回頭。“碧香，請你去泡茶。”

    “是，小姐。”碧香應聲而去。

    “來，翠姨，這兒坐，我們聊聊。”琴思淚扶著翠姨坐下，再坐到一旁。“所以兩位妹妹都是自己照顧自己的嗎？”

, k$ L+ g# K4 y1 V    杭蕊與杭蓉互覷一眼，點頭。
3 h# O  V/ @1 x; n7 z4 ?, ]
    琴思淚頷首表示了解，繼而轉注杭傲。“夫君，妾身可以從傲苑里調幾個丫環僕人來服侍兩位妹妹嗎？”
) O) ^" p4 X4 |
& p) C6 s# n1 J. S    “不行，那是伺候你的人，一個也不能少！”杭傲斷然否認，“不過，我會叫管家調幾個丫環、僕人過來。”再想了一下。“嗯嗯，我看就按照我和大哥、二哥三苑的規矩，該配多少丫環、僕人，就配多少丫環、僕人吧。”
3 G& p; z) p! p0 y. `' r
    聞言，杭蕊和杭蓉吃驚得說不出話來了，翠姨則哽咽著捂住了嘴，雙眼紅了，濕了。
) J% L+ w/ X! s& s6 R5 `
    這是頭一回，有人關心到她的女兒們！
# P& Z8 e2 X6 `& A; k# a- F, F
! K* E6 G- o/ W" ?/ {    “謝……謝謝三少爺……”
1 r) c+ I9 x3 s! C( r
    “翠姨，對不起，以往我疏忽了妹妹們——這原該是我這個做哥哥的責任的，但請放心，往後我一定會多關心她們的！”杭傲滿心歉意地許下承諾。
! u* e$ Y7 p% C0 P7 X, B5 {0 _
! N5 S/ z6 Y9 p" Z5 P! \# g    頓時，翠姨再也忍不住掩面飲泣，感動得再也說不出話來了。

    晚一些時，當杭傲與琴思淚離開蝶苑要去找管家的路途上，琴思淚若有所思地朝杭傲望去，尚未出聲，杭傲便淡然一哂，先她開口了。
  T8 v# K! ~: h/ j. d7 e; ~
. k% U$ R7 A0 u6 T    “你是想問說同樣是通房所出，為何杭咧r劑艿玫講煌　拇觶　園桑俊br />
    “夫君果然聰明。”

- U; v7 w0 c. C7 j    “很簡單，杭w家桃謊　加幸桓筆　痔窒駁鈉　送獗恚　導噬先詞俏壹羆檎┘隻　囊歡閱概　！焙及裂凵癖梢模　鍥岫瘢　芮宄謀硐殖鏊卸嗝吹牟幌不獨家毯禿場！八親釕貿誒系媲白饗芬蘊趾美系　系兀　桶　運悄且惶祝　裕　礁　　浚　系橢懷璋　家毯屠家痰暮　印　　br />
    “可是……”琴思淚眼透疑惑。

    “既然受寵，杭秣J趺椿岣系忠餛俊焙及劣痔嫠柿順隼礎br />
    琴思淚點頭。

    “通房丫環沒有正式的名分，生的孩子自然也沒有名分，要嫁最多也只能嫁做側室，杭_桓市模　蛩藍疾豢霞蓿　焙及晾　摺！巴系澆衲晁際　肆耍　　　簧湯刺崆祝　　傷　逡燙　　惶系幸庥υ剩　吞又　藏怖玻　br />
7 G3 A1 k9 O& }+ V0 P    那也不奇怪，連她這個被休過的老女人要再嫁，爹都堅持非正室不可，何況是一個年輕的黃花大閨女。
' \' H$ E% Q+ b: z6 i
% I/ {- w2 @$ ^# p" R- Y    “難道真的沒有人來提願意娶她做正室的嗎？”
4 E" F. S8 i5 c
7 c: z) G& _0 y" X9 N+ e    不管怎樣，總是杭家人呀！
* ~; s* s* ~$ S, ^- {% P
" r  X. O/ b  T! A    “當然有，想攀上杭家的人多得是，但杭秅藕A嗆技掖笮】悖　話閎思業惱遙　床簧希歡蠡　思矣窒鈾幻鄭　畽嗑褪鞘賬麈　　岳病　　br />
+ E6 d( f) O. J6 X2 W% I    話沒說完，但琴思淚也了解了，她遲疑一下。
* O  n% k0 n, N) u$ x5 y
    “夫君。”
" ?7 f; ?4 `# p& e% x9 z
2 f6 u  Z# ]3 L& J( U- F    “嗯？”

    “蘭姨、翠姨都伺候公公這麼久了，為何不能……”
/ j1 n' \% [8 W- _
    “萬萬不可！”話都還沒听完，杭傲就斬釘截鐵地斷然否決。“翠姨是個老實人，沒問題；但蘭姨，一旦她被扶上妾室，有了正式名分，看著好了，不出一年，杭家的總帳就會在蘭姨手中了，緊接著，老爹和老娘會相繼死得不明不白，而蘭姨也就順理成章地把持住杭家大權——因為總帳在她手里……”

    琴思淚駭然大驚。“真……真會如此？”

3 N3 o+ A9 N- q  F    雖然久居深閨之中，從不曾接觸外界，使她比一般人單純許多，有些地方還顯得相當無知，但也沒有單純無知到連世間人有好壞之分都不懂，只是沒料到會親身踫上所謂的“壞人”罷了。

    “之後，杭家不到三年就會敗個精光了。”

    杭傲沒回答她，逕自往下說。“而且敗得莫名其妙，根本不知道敗到哪里去了。”

) n# W) H& \1 J    “那……那……”真的是“萬萬不可”了。
/ }0 h) U7 X$ _/ t4 l2 p0 O
    “就算蘭姨把杭家交給四弟好了，那就更快了，用不著一年，杭家就會破個精光了！”杭傲嘆息著搖搖頭。“我只能說，四弟是個廢物，這輩子只配靠人家養他了！”

6 S4 w5 m" {3 P. W0 S( t6 |    “……”無言。
1 i# m/ ~( |6 J' h
; B6 A; P" K1 O8 w! _% l8 X2 V0 x    “我想老爹應該會把杭家交給大哥或二哥吧！不過……”杭傲撫著下巴，若有所思地道。
  m3 X0 b3 z3 {% q: L
* p5 L3 C: q# a! ~# O- q    “最好是交給他們兩人，大哥穩重、二哥細心，兩人同心協力的話就沒問題了，只不過，他們的能力不足，僅能守成，無法開疆拓土。”
* o; t5 \# f5 c& S5 A1 I
    “那夫君你呢？”

    “我？”杭傲哈哈一笑。“我是根本沒興趣！”
7 _8 R) j) G/ L; ^; P5 m0 J
4 v& v6 P, {7 t1 B    “那麼，夫君想做什麼呢？”目光深思地凝住杭傲，琴思淚輕輕問。
" \' q. T& P) _4 w
: _  `. e( j8 D" [7 ^    杭傲聳了聳肩，“老實說，我自個兒也不知道。”他坦然承認。“並不是說我想就這樣成天無所事事，吃喝玩樂的混過這輩子，我也想做點什麼事——男人該做的事，可是，我就是不知道要做什麼。”

    琴思淚了解了，“那就慢慢來吧，”她柔聲安撫他。“總有一天，夫君會知道該做什麼的。”

    “總有一天？”杭傲翻了翻眼。“饒了我吧，我的性子急躁，要我慢慢去等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‘總有一天’，我自己都受不了，說真格的，有時候我都煩躁得快瘋了！”
/ @+ K  ]  a3 w" W
    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那麼任性嗎？

- B1 b% A# y: K# X$ w) j; V    “或者……”琴思淚沉吟。“夫君可以先試試，有誰需要幫忙的，夫君就幫上一幫，在幫忙的過程中，也許夫君就會知道該做什麼了。”
1 I0 P- d: i: \( x: ~' d: m) Y3 u
; o! }% D# i; Q( }8 H' T, `    “幫忙？”杭傲怔了一下，繼而攢眉思索。“嗯嗯，你說得有道理，我想做的事可不會自己從天上掉下來砸破我的腦袋，得我自個兒去找，我不去找，就永遠不知道該做什麼了！”
4 u& G$ Y2 c# b6 x& M/ m
    琴思淚淺淺一笑。“很高興夫君想通了。”
, z! a2 s4 f5 D) l
    杭傲雙眉挑了一下，又眯起眼來。“你是期待我能成就什麼大事嗎？”

    琴思淚淡然莞爾。“不，妾身什麼都不期待，只要生命過得有意義即可，當人生走到盡頭時，回頭看看，過往的每一天都沒有虛度，這也就夠了，又何必一定要有什麼大成就呢？”

    有意義的生命？

    杭傲若有所悟地深思半晌，忽爾伸臂摟過她來，眉開眼笑的在她紅唇上重重啵了一下。
1 D1 R& o7 E3 S5 g5 y
    “你果然是個好老婆！”
) @$ R' f" D1 n; _0 ^' _
: h) |1 |0 k! E- `  G$ H    短短幾天之內，她不但替他找到幫助娘親恢復健康的方法，又提醒他被他忽略了的責任，

    此刻，再以她獨特的方式，指引他做從未做過的思考。

3 k, D0 F7 h: G( R    一個男人真正該做的思考。
/ S5 i" }, P' n8 `" D( @
7 l% L" U% _# c; q" m    懵懵懂懂虛度了二十個年頭，就在這一年，成親娶老婆的這一年，杭傲終于找到了生活的目標。

. |/ `2 q$ W( x7 o    他要做個生命有意義的男人。
$ m5 }4 A% r5 w2 }

mwyife

第4章(1)

- V- I6 _9 q( ^7 v  d" M/ Y# n  打從新婚第三天開始，每日三餐，杭傲和琴思淚都會去陪伴杭夫人用膳，還不時把杭蕊和杭蓉也給叫去熱鬧熱鬧，飯後再聊聊天，下下棋，或者只是天南地北的閑打屁，總是讓杭夫人每天都笑呵呵的心情十分暢快。
/ G* [3 ]8 l2 ~+ L6 I3 @9 s0 a
    其余時間，杭傲除了帶領琴思淚熟悉府內各處之外，大部分時間都是陪她去整理那座荒廢許久的花園。
: b& k. w3 y9 I4 a$ I
! {/ z  j" g( X) T    總之，一天十二個時辰，杭傲都很安分的待在府里，再也沒出門鬼混過了。

    不說其他人，杭傲自己都很訝異，往常他都是一大早就出門，不到三更半夜不回府，十天半個月不回家也是常事，因為他在府里待不住。

    但自新婚夜開始，他就再也沒想到要出門了，成天在府內各處跑動、忙碌，有時杭老爺要他去哪邊幫個忙，他也都很爽快的應允了，而且不是應付應付就算了，他都拿出認真的態度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。
; w' f/ Q0 z3 c$ @# x( Q
    就連杭老爺都不得不承認，杭夫人評斷琴思淚是有個有幫夫運的老婆，這種說法的確很有可信度。
5 q$ q! z5 L. v4 C- }7 Z
9 j1 f1 H3 D. W: @) B" u. {4 |/ ^! |    兩個月後，杭夫人已然能下床走動了。
( D# X& U2 t! ?
9 J, _; d% ?" T& v! J- t    “娘，要不要到檐廊走走？”杭傲曖昧的眨著眼，一臉滑稽的誘惑神情。

2 J+ @: T' Z' n    “走了，走了，大娘，去走走嘛！”杭蓉也慫恿著。

1 v) m  |% n  Q    杭傲頭一回帶兩個妹妹到杭夫人這里用膳時，杭夫人就要她們喚她大娘，看得出她也很喜歡這兩個老實乖巧的女孩兒，雖然她們不懂得諂媚討好人，但很體貼，很窩心，也是打從內心底真誠的關懷著杭夫人。
7 W. @3 g2 `( g+ J. S, X, X& B
    “是啊，大娘，三哥和三嫂要給您一個驚喜呢！”杭蕊也細聲細氣地幫腔。
" [' M8 g; n: ~! L
    “喔！老天！”杭傲忍不住翻了一個大白眼，“我說小蕊，你還真是老實到不行耶，要給說出來了，就不是驚喜了嘛！”
+ l0 q, L3 L/ D5 k& U) l4 n
    “對喔！”杭蕊歉然地吶吶道，“對不起，三哥，我好笨！”
4 z; t9 c( W' s7 T  ?  N1 p
& V7 V' t' f7 v    “是笨！”杭傲板著臉說，再撲哧笑出來，溺愛地揉揉杭蕊的小腦袋，“但是笨得很可愛！”
# L3 i0 T8 o8 i, B3 ?, J; e) V
    杭夫人笑了。“好好好，去走走，去走走！”

7 t3 o: W2 A0 f  t+ o" O. r    一走出寢室，杭夫人就自然而然地倚向欄桿，眺目往圍繞著靜苑的磚牆外探，才一眼，她就定住了，不動，也不出聲，只是怔愣地瞪直了眼。
0 _4 @0 V# ?0 S
    “娘，你好想要一座可以散心的花園不是嗎?所以了，這三個月來，我和老婆一有空就窩在那里，監督工人以最快的速度整治起來……”杭傲很夸張的嘆了口氣，“好幾回，我和老婆都差點為了小湖要開挖在哪里，或者假山畔要種什麼花而吵起來呢！”

    杭夫人依舊沒吭聲，于是，大家也就靜靜地陪伴著她，等待她平撫下激動的心情。
  h$ A+ ?  t7 B5 h9 N% q3 b: @
    許久許久之後……

. d" G! H0 q6 f, y, t    “思淚。”
7 D* B2 I1 e+ \' I
8 W) P; O0 p9 U+ \    “婆婆？”

    “你怎麼知道我就想要這樣一座花園？”

* ^( _9 Z, F3 V. Q    “媳婦想，大約是婆婆的喜好跟媳婦差不多吧！”
0 t4 {! ^$ T0 G
    又過了好半晌，才見杭夫人悄悄用衣袖拭了拭眼角，而後轉身綻出一臉喜悅的笑容。

    “走，陪我去逛逛吧！”

) u1 S. L/ W# b) S: M" s9 k) P3 S1 [    十多近二十年來，杭夫人首度走出寢室，走下二樓，走出靜苑……
+ X0 z0 `+ n# H% j5 {' R( x9 u
    “大娘，大娘，從那假山上的亭子，可以瞧見府外喔！”
+ i2 _& r4 I' J3 X) g# G
    “湖中的軒閣，挺詩意的吧，娘？”
% c. m' @  m. D4 p& z/ h. ?$ f
$ M3 d' C/ b  z. b% c9 L; i    “大娘，湖里有魚，小妹還說要偷釣魚烤來吃呢！”

5 L' }0 x: w3 X  X$ ^    杭蓉心虛地吐了吐舌頭，杭夫人撲哧失笑。
: z. l1 v" c1 @5 f* v. V9 M* ^4 x
7 C% v2 n/ t# L( H  A  c( f/ t, l    “我倒是沒嘗過那種滋味呢，好，咱們一起釣、一起烤來吃吧，蓉兒。”
: }5 v2 M1 ^5 A3 s% p% w' Y
    “那種事可別忘了我呀，娘！”

    “你啊，就是……咦？”腳步忽地一頓，杭夫人驚訝地朝前望，“這里居然還有竹林子啊！”

    琴思淚淺笑，親昵地牽住杭夫人的手。“婆婆，我們到里頭去。”

; R, k. ?; ~2 `6 R9 s: t: X3 i8 T    杭夫人又眉輕揚，“怎麼？里頭有什麼稀奇的嗎？”
1 t9 `; H* P7 A  h
! j2 x  F% a& P+ G    琴思淚又是一笑，沒說話，只是默默的領著眾人在竹林子間走著，直至眼前豁然開朗，出現一片空地，空地上還有兩張石桌，幾把石椅，一張石桌上置放著一壺茶和幾樣精致的點心，另一張石桌上則是一把古箏。

    “夫君提過，婆婆愛撫箏不是嗎？”
+ F( r9 B* ]# }2 N2 p) e/ p& S6 K
    這回又換杭夫人不出聲了，她徐步行向石桌，愛憐的撫摸那把古意盎然的箏，再回首環顧四周竹林，漾出如夢般的微笑。

    “在這里撫箏，才真的詩意呢！”她喃喃道。“思淚，你會撫箏嗎？”
4 p4 \9 I) R' B' v4 V* p$ h. w
. p" s3 Q- h7 F4 z2 }: ?    “媳婦會一點。”

    “那麼，彈一曲來讓我听听。”
3 Q. Z6 i* e; D
! y* E7 i1 j9 ]9 G    “是，婆婆。”
# k. V7 A. r( a# E
5 r" z6 G  _( A3 J    不一會兒，一陣悠遠而飄渺的琴音便徐徐揚起，裊繞在竹林子間。
* K7 U& {  {5 C2 r, U# q5 `( C1 x
    那琴音並不華麗，更不需要什麼高深的技巧，卻淳樸得如此天然，如此淡泊，回蕩著微風的呢喃、綠樹的低訴、流水的絮語、林中鳥的歡唱，清新的旋律與自然的氣息融合在一起，催走了歲月，也染綠了心田。
- B+ x; w6 B' {5 q0 y
. j. i( g$ J. k, ]6 Z' R5 \: j    “老天，從不知我老婆竟有這一手琴藝！”杭傲不自覺地低語贊嘆。
3 x. B+ ?' z3 N) o8 [$ ?% }
    丁宛君的箏曲是高雅精湛的表演，令人贊賞。

" I& h# ^1 b- k+ b) F4 p    琴思淚的琴聲卻是沁心沁意的音符，足以淨化人的心靈。

    “好淡泊的女人！”杭夫人嘆道。“你真是幸運啊，傲兒，要好好珍惜呀！”

    “還用得著您說，娘，她可是我的心肝寶貝呢！”杭傲盯著琴思淚撫箏的恬然神態，目不轉楮的看，怎樣都拉不開眼。

    新婚夜的第一眼，他就為她心動了，而後，三個多月的朝夕相處，每一日、每一時、第一刻，他愈來愈無助地沉溺于她的純淨飄然，好像一腳踩進流沙里的落難者，無法自拔地愈陷愈深。

; |$ ]$ n: ~5 {) F    她的一舉手一投足，總是那麼恬淡柔婉、飄逸悠然，使他痴迷，教他眷戀，她只要抹現一彎淺笑，就能讓他整個腦袋瓜子都融化了，思緒也跟著蒸發了，于是，只能傻傻的跟著她笑，仿佛被繩線牽引的木偶。
- j9 q! W/ U* g# u  F
) c  e2 ]. k" R  z4 }    還有她的每一言、每一句，也悄悄地改變了他，改變了這個家。
! D0 k8 |1 C1 C8 T4 N) p) ]
9 k- B. E" _" J5 B( j" l    她生性淡泊，但那只是對自身的欲望而言，對他人，她總是付出無限關懷，真誠的想要幫助需要幫助的人。
) Y1 {1 N8 M! Y# }0 s! q4 h$ X
/ {; A% g: [7 q6 {    不像有些人，淡泊得連周遭的人都不在乎了，那已經不叫淡泊了，而是無情。

    而她，是有情有性的，是一個充滿靈氣又善良的女人，她不貪不求，又毫不吝嗇地付出體貼、體諒的關懷，有時候，他都差點忍不住想跟她計較，她關心別人是否比關注自己的丈夫更多？

7 B) E5 C) r% q$ `0 J4 {# G* O$ k  q    對，他就是嫉妒，怎樣？不可以嗎？
0 Q, i6 j$ n' K3 Y+ R: F! s
    所以，他才會那麼熱心的幫忙她整治花園，其實是急著要趕緊把娘親大人和兩個妹妹安頓妥適，之後，他就可以要求老婆專心一意在他這個丈夫身上了。

    出嫁就該從夫，不是從婆婆，從小姑吧？
" H, i9 @) u( h1 ^' c7 v/ ]
1 [2 g8 Q5 v. {4 i& g, L0 V# k9 X    “心肝寶貝被我這個老太婆搶去了一半了。”杭夫人漫不經心似的說，“很不甘心是嗎？”
2 F+ q. s3 z$ u$ R8 m
& `: J; S* q! ^  l" Q0 x& o8 T' Q    耶，被老娘看出來了？

& G# V* e. s0 F    杭傲不好意思地搔搔耳後，“只有一點點而已了！”

    見他竟然真的承認了，杭夫人不禁失聲而笑，于是，一曲終了後，她便揮手招來琴思淚，然後把琴思淚的柔荑放入杭傲手中。

    “好了，我的身子也差不多痊愈了，又有這園子可以消磨時間，你們就不必老是跑到我這里來陪我了，傲兒有他該做的事，可他又有好些事都還懵懵懂懂，就勞煩思淚你盡心盡力去幫幫他吧！”
& Z" ]3 `7 I$ ~6 T' u
4 _1 D+ A- M) Z' r' c/ M9 W( [    老娘終于要放人了！

    杭傲狂喜得差點跳起來，不過，在另一件事尚未安排妥當之前，他還不能跳，默默地，他和琴思淚相對一眼。
. a# H9 [7 H" f3 H( U
2 |9 w9 v* z+ d& I; c/ ]/ L5 J    “沒問題，娘，不過我們也有點事想麻煩娘，還有兩位妹妹……”
0 p; o$ v8 I1 a/ u
! n: L! ?6 Z2 e2 Q/ f( U( Q! M    他使了個眼色，琴思淚便坐到杭夫人身旁，他自己把杭蕊和杭蓉帶到遠遠的另一邊去說話。

    “什麼事呀？”杭夫人狐疑地問，“這樣神神秘秘的！”

    “婆婆，六妹及笄了，七妹也十二歲，可女人家的事她們不懂，”琴思淚柔聲道。“所以，想勞煩婆婆費心教導她們，免得將來嫁出去會被婆家嫌棄的。”
- [. f/ r6 {/ G6 x6 K. t
    杭夫人深深注視她片刻，忽爾笑出來。

5 \$ i) x1 m- R, I3 c8 U$ i* U    “我懂了，給我找伴是不是？你真是孝順！”滿足的輕嘆，“好，就讓她們搬到我這院子里來陪我吧，我也會教導她們的。”

    “謝謝婆婆。”琴思淚這才安心了。

! j7 R7 W  j" J+ s    而另一邊……
( L4 q( i$ X: H/ [/ t
    “小蕊，小蓉，我要把娘交給你們，請你們幫三哥盯著。”杭傲來回看著兩個妹妹，“她老人家要是有什麼不開心的，或者身子不舒坦，你們馬上通知我，知道嗎？”

: V. P/ N% W! K6 e+ g; A3 m    “知道了！”杭蕊嚴肅地承擔下責任。

/ ~, p8 Z0 ~' T) Y    “沒問題，三哥！”杭蓉也直點頭應允。
" `8 H$ m4 G+ S& c4 `
    雖然杭蓉跟杭蕊一樣老實乖巧，但還是多了幾分活潑機靈，說起來，她可比杭蕊可靠多了，而杭蕊，她太憨厚了，連照顧自己都不一定行，反而不太可靠。

    “很好，三哥就靠你們了！”杭傲疼愛地摸摸兩人的頭
# j0 E9 K4 Z# E
) y9 N1 a* V8 x/ K    其實，說是要把杭夫人交給她們照顧可又何嘗不是要替她們兩人找個靠山，只要有杭夫人護著，就不怕再有人輕視她們，疏忽她們，甚至欺負她們了。

    至于杭龍和杭`　親雜欣家袒潘牽　揮盟嫠遣儺摹br />
    再過一會後，杭傲和琴思淚就被杭夫人趕走了，轉個頭吩咐婢女去請翠姨來見她。
; @  K6 k) X* }- P$ Q
    “大娘，娘做錯什麼了嗎？”杭蕊擔憂地問。
0 |5 Y6 \" }! j1 ^6 @
+ ]' y; o; G5 r3 E7 q    “沒有，沒有，你放心吧！”杭夫人笑著安撫她，“我佔了你娘兩個乖女兒，總得補償她一些吧！”
' _4 i5 |& y& }; s
& U# F1 m1 A* W: T    而翠姨，頭一回被召喚來見杭夫人，也很惴惴不安。
0 {" R0 o; V  W1 _- E
5 d* Z3 {8 g* O# s- X    “夫人，您要見我？”
: C9 t2 ]$ C7 I7 i2 R: s- Y
    “嗯嗯……”杭夫人悠然地吃下一塊點心，“翠喜，你跟著老爺多久了？”

3 R& L, s" M* g. p    “十七年了，夫人。”翠姨戰戰兢兢地回道。
$ ^2 t8 W. O0 s% J4 k  |' q
    “十七年了？還真久呢！”杭夫人喝了口茶，“我想，該給你個名分了……”
' l1 K2 M- v: Y) R
  p; B5 ~/ O  n7 G* H0 f' z    話還沒說完，翠姨就驚恐的撲通跪下去，咚咚咚的開始磕頭。
" Z. u% r$ h$ i7 |0 i
    “不不不，夫人，翠喜從來沒那麼想過呀，夫人，翠喜……”

    “就是因為你從來沒那麼想過，我才想給你個名分的。”說著，杭夫人親自把翠姨扶起來，親切地對她微笑，“來，該叫姐姐了。妹妹，陪姐姐喝喝茶，聊聊天吧！”

# i1 h2 G( w9 Z% `    難以置信的瞪著杭夫人，好半晌後，翠姨才信了這件事，于是又掙扎著跪到地上去磕頭，還放聲嚎啕大哭。

    “謝謝夫人！謝謝夫人！”

$ k9 J" ~! v) z: m    “姐姐！”

* h; M* p% n" n0 H: m) N+ |+ K    “是，是，謝謝……謝謝姐姐！謝謝姐姐！”

, B" }/ @. I6 z    “好了，好了！”杭夫人笑了，再一次親手把翠姨扶了起來，並牽著她一起坐下。“來吧，我們姐妹倆……耶，你們這是干什麼？”
) @, ?8 [" z/ u) ^
    “謝謝大娘！謝謝大娘！”

! p( b& n7 H6 k# m7 m# v5 E    杭夫人不禁哭笑不得。“起來，起來，不然我生氣羅！”

3 j% N# V) a; Q- u. d    “是是是，大娘，”杭蕊和杭蓉慌忙爬起來。“我們起來，我們起來，您千萬別生氣！”
8 _/ {6 c9 T: q! T
    還真的以為她會生氣呢！
& P7 K9 f! i! W* \; T
8 D: q9 u& M/ D# A6 z& t3 B# [( e    “你們這三個母女啊……”杭夫人感嘆地搖搖頭，“會不會太老實了點兒？”
! K, p6 P* i$ A; b' _/ r
    翠姨母女頓時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覷，不知如何回答才好，杭夫人不由失笑。
- D6 X8 g, g7 P* x) [3 m+ y
    “好好好，不說這了，翠喜，我是想問問你，蕊兒和蓉兒要搬到我這這里來住，你呢，你可願意搬到我這兒來陪……”
7 u' V# `. y" t' A9 X8 c$ r6 `
( D- n- P' R. h9 @    “願意！願意！”又一次，杭夫人話還沒講完，翠姨就沖口而出。

, [6 V; u/ }- m9 G1 c) W, _+ W    杭夫人忍不住又笑了。
3 H( o6 \& ]) ]4 m! M, g0 o
    其實她也知道，杭老爺兩個通房，受寵的是蘭姨，翠姨只是在蘭姨不方便的時候“墊墊檔”而已，而蘭姨借著自己受寵而把翠姨踩在腳底下欺負，在杭老爺的院子里，翠姨就像個普通丫環一樣伺候著杭老爺，也伺候著蘭姨，可憐得像只耗子。

    所以，她才要把翠姨叫過來，給翠姨一點好日子過。

    過去，她絕不會這樣做，由于身子底不好，無法成為杭老爺實質上的唯一，那麼，她起碼要堅持住名分上的唯一。

4 \' m+ R/ z+ K: |' [6 H7 V& U    但在這三個多月里，從那個恬淡寡欲的媳婦身上，她領悟了世俗的貪欲名利是最無意義的，于是，她不再堅持要固守莫虛有的唯一，也想要學習從付出中得到喜樂，不求回報，只求心安。
! {1 C# m6 d* f$ M( Q
    果然，效果是立竿見影的，從翠姨母女三個身上，雖然得不到實質的回報，卻得到了無形的快樂。
8 F+ d% e9 ^4 K! |
    沒能生出女兒是她唯一的遺憾，但往後，不僅翠喜會成為她的好姐妹，杭蕊和杭蓉也會是她貼心的好女兒，她知道，她們將會愛她如同愛她們自己的親娘，而她呢，也會愛她們如同自己的親生女兒。
0 O5 C: G6 H' o. v! ?# y
    現在，她也有女兒了！
5 }: @) f+ a$ t) N2 l4 `0 T
' J2 g6 d. S# e$ d0 `) t# n; b    ***
" m" u, z+ Q" t+ R3 l
  c/ Y' U7 {8 M5 d+ U+ h    花園位于靜苑右方，而傲苑就在花園的正前方，穿過傲苑的後門就可以進入杭三少的傲苑了。

    離開靜苑後，杭傲就直接回傲苑，一踏入他的地盤上就開始發飆了。
  Q- P, ?) C3 t. o' b) S
    “老婆。”
( e* o4 {: B$ X: `  L7 |
    “夫君？”

    “現在，你不用再為娘操心，也不用再擔心妹妹了吧？”

    “是，妾身安心了。”

( w8 N+ r; E* X0 d# F( S- y    “那麼，可以開始專心在你的責任上了吧？”

    她的責任？
( S/ B. X5 ]. d
, s: a7 r1 f4 f6 C2 v& t, }8 r    琴思淚困惑地瞟他一眼，“夫君，恕妾身，呃，不太明白……”

+ |9 T6 X+ G5 }% j8 s% D    杭傲吃味地哼了哼，“你是我老婆耶，可是這三個多月來，你的心里只有娘和妹妹，根本沒有我！”

" h, \. P# }% ]6 ^9 \3 s8 _    听這口氣，他……不會是在吃醋吧？

    這種可笑的猜測不過出現了一剎那，琴思淚就自己對自己搖搖頭，否決掉那種可能性。

! F' f' {7 _7 i+ t( t1 k    就算他小她五歲，也已經是個二十歲的大男人了，怎麼可能吃那這種醋！

    “夫君，是妾身哪里做錯了，但請直言無妨。”
- N* H- G7 {1 a2 J. j' ^
    “對，全都是你的錯！”杭傲恨恨道，“是了，是了，每天清晨起床後，你是有親自伺候我梳洗更衣了，但之後，你不是伺候在娘那邊，就是窩在花園里，整天忙碌下來，到了夜里，你都累得一躺下就睡著了，想找你做做愛做的事都舍不得吵醒你，害我憋得鳥頭都快吐血了，你說，這是不是你的錯？”
$ p$ X  J, b0 m& \' q, u
, N1 |5 r6 ^5 [" t% O    撲哧！
- |) V" V/ x8 T3 i8 e) I
: f: }& \& a. J9 C    後面傳來兩聲偷笑，杭傲立刻回過頭去瞪兩眼，碧香和添福慌忙低頭，裝傻什麼也沒听到。
$ F# K, z9 V9 y4 e. F0 Z
    由于嫌礙事，杭傲身邊原是沒有貼身僕人那種東西的，但婚後不久，他就主動向老管家要求派給他一位貼身僕人，因為他連一時一刻都不想離開老婆身邊，偏偏又常會踫到那種非暫時離開去處理不可的情況，所以，一個跑腿的僕人就變成迫切的需要了。

, a5 o2 e8 {  b& B( V/ s    而添福就是老管家精挑細選出來的，夠機靈，也夠有耐性，不然肯定伺候不了偉大的杭三少爺。

    “……”琴思淚漲紅了臉，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，只好不回答。
3 q- ]+ d! H! ^: |7 J/ Z
  H' [; e( D& d    “總之，以後你要做什麼都得先想到我。”杭傲一本正經地交代，“不會礙到我，你才可以去做，知道嗎？”

7 t" H; n& L* ^/ k5 a4 W    “是，夫君。”琴思淚認真的懺悔，男人都很喜歡做那件事，她一定要記住。

    以後上床後千萬不能自顧睡著，必須等到夫君熟睡後，她才能夠入睡，不然夫君會吐血……呃……

1 q2 z; o/ |) V) I6 H- [' Q    鳥頭？
- d+ O; ], T' O0 o! n/ E7 ?
. f0 I3 ]9 Y. i- m2 s5 m* P    夫君有養小鳥嗎？
" e. F! U. W! _* C/ E2 P2 I' x2 v
    她怎麼不知？

    “很好！那現在……”杭傲略一思索，兩眼驀地一亮，“對了，好久沒出去逛逛了，走陪我出去散散心！”

, P# Y. H2 q, ?; @& l    “咦？”琴思淚錯愕地瞠圓了眼。
% _) M# N! k( ]9 e5 S: @* a
    “咦什麼咦，又不是沒出過門，有什……”頓住，眉頭疑惑地攢起來。“呃，你……出過門吧？”
* ^: e/ p- V2 o* l
4 n. u: Z, t% @! z! N4 B    琴思淚猶豫了一下，“有，十六歲嫁到何家，還有這回嫁到杭家來。”

    杭傲怔了怔，然後好像瞪著三頭怪物一樣瞪著琴思淚，委實不知道該看三顆頭里的哪顆頭比較好。
4 M4 P8 t3 C6 ~+ F
    “你是說，除了嫁人時被迎娶到婆家之外，你都沒出過門？”

    “是。”

2 L8 K  q5 S8 ~  S; s    還真的是咧！
2 r0 [2 ?0 f( y; l, ?. s  d
0 J) X5 x4 j, H2 ?9 T% F0 w: z    “沒出門逛過廟會，看看花燈什麼的？”

9 |+ W9 E% L$ d* l    “沒有。”

    了不起，居然真的有這種大門不出，二門不邁，被燒香供奉在深閨內院里的女人，怎沒瞧見她身上哪里被煙燻黑了？
( ?9 o1 p1 u2 V: i. E' `$ y6 j
    “你不喜歡出門散心？”

    “才不是呢！”為免難得一次出門的機會被“剝奪”，碧香忙上前替主子“辯駁”。“是我們老爺說未出嫁的閨女不宜出門拋頭露面，而何少爺也說，既然早晚要被休，最好不要出門被人瞧見，不然我們小姐也想出去走走的。”
/ ]2 M! h3 Z  z. N
    好好好，一個是迂腐的老人家，一個是自私的龜兒子，聯手“監禁”他的寶貝老婆二十五年，哼哼哼，給他記住！
% n5 u; L1 [: s% r, E! G8 t
+ Z6 o# d0 m' T2 N4 M6 h    “既是如此，老婆，現在你的責任就是……”
8 M, Y7 P( ~2 S- O" n
8 e* Z5 k: E3 o0 p6 N, q4 b1 K    “是？”

& k; U) g" m1 N' ~+ H/ K    “陪我出去玩個過癮！”
1 J, Y' C4 Q% t) _0 Y3 G+ a. W1 ]" E# n
6 j$ j& ?: N! i" x4 i

mwyife

第4章(2)

) b- [+ ]; V' a9 g& V2 y% `三個多月前，杭三少爺成親娶了老婆，听說那位杭三少奶奶原來是個被休再嫁的老女人，還是只不能下蛋的老母雞，于是，平陽老百姓開始進入戰備狀態，唯恐……不是唯恐，是深信杭三少一定會跑出杭府來到處惹禍出氣。

    誰知一等三個多月，杭三少不但沒出來找人出氣，甚至連影子也不見，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似的。

    難不成他活生生被氣死了？
3 E5 V$ G. d* o7 e  F9 T+ K9 i
    “老婆，這里就是城里最熱鬧的平陽大街，瞧瞧有什麼想買的跟我說，嗯？”

1 L. u9 G7 L. F( ~0 |! p    活像是怕被人搶似的，杭傲把琴思淚緊摟在身旁，一邊討好老婆，可琴思淚卻毫不領情，規規矩矩的垂首斂眉，啥也“不敢”看。

4 O, ?- Z2 I5 e5 z' [1 I    “是。”
6 D8 H& p( T! w3 D
% K- g( C6 f5 b5 K/ p5 W    “……老婆，地上有什麼寶貝嗎？”
, }1 s; c% k# |4 S' y
: }* y' l- Z# ~    有人掉東西嗎？

; ~, k0 T4 z, c( i+ J    那她得趕緊拾起來還給人家去。

    琴思淚仔細看看地上……“沒有啊！”
6 T  L9 R. c5 |2 X! a
    杭傲哭笑不得，“難不成是岳父大人教你出了門啥都不許看的？”
, O. `0 B. P5 }/ Y5 G7 d& P
$ H4 ?" B! k# ?2 h    琴思淚遲疑一下，“這倒是沒有。”
6 \) J! W2 [' {5 I  x
    沒有？

* Y5 A% ?! N# T3 P7 Q( |    也對，既然不許她出門，自然也不會告訴她出門該怎麼著，嘿嘿嘿，這好辦，沒人教她，就該他來教。

    “我說老婆。”

% X; |/ S1 k% z+ b    “夫君？”

" d' z* h% M- ]8 g8 e    “既然岳父大人沒教過你，就該由我來教，出嫁從夫，你也應該听從我這個做丈夫的，對吧？”
) m4 G  Y6 M, O& a
    “嗯嗯，理該如此。”
4 [6 f4 w* [4 ~5 S
    “很好，那麼我要告訴你，一出了門，你就得用兩只眼楮給我用力的看，死命的看，看到喜歡的就告訴我，讓我買來孝敬……不對，我是說討好……也不對，總之，就是買給你，不喜歡的就別理，懂嗎？”
' T. V0 D( x$ L- m7 I1 U1 O
, e: w! P* Q* H4 a1 o    好一會兒沒動靜，而後，琴思淚才徐緩地舉起雙眸，疑惑的注視著杭傲。

    “但我爹說，有教養的閨女不應該……”
5 _" S% H$ m/ \8 X, C1 O# i
$ v& u9 x5 }) O# s* W& ?0 ?    “我還龜/頭咧！”杭傲沒好氣地說。“你嫁人了，不是閨女，是婦人，別又跟我提大閨女該怎麼著！”
/ y7 n8 p5 W& `  Z- {
; j# O/ Z: E% F5 M: U    有道理，她是婦人了，是跟未出嫁的閨女不一樣了。
) b( L, s- G0 k2 Y  X/ N
* L. ?% Y/ X" Z    “妾身懂了，夫君。”
% v2 d0 _3 M+ }. [
  c% @7 ~+ M& i* @+ m  ?$ y    “那麼，抬頭挺胸……呃，胸就不必挺了，總之，兩只眼楮給我用力的看！”

* e( S* G8 a; P+ P  a    “是，夫君。”
$ ^: A: [: Z# a) X: h' \
    琴思淚果真睜圓了眸子看，愈看愈新鮮、愈看愈新奇，慢慢的，不知不覺的，忘了規矩，忘了教訓，開始驚嘆地東張西望。
, j% V: F. y+ ~1 [& M# q( w9 L
) F( Y7 F% x6 Z( M5 r% `3 H    原來外頭是長這個樣子的！

    “夫君，那位……”她遲疑地著問，“該是未出嫁的閨女吧，她怎能出門？”
* L, s( B3 Y! Z9 K8 H
7 L: e" [9 V+ x    “是你沒出過門才不知道，就愛到處亂跑的未嫁姑娘家多得是，
- O) O' S$ }0 ~  U; ?    “原來如此。”受教了。
# M5 V0 o0 C  W! {
    琴思淚放心了，並不是只有她一個女人家大膽踏出家門的，也就不必擔心會招惹來什麼不堪的蜚短流長了。

    不過……
' H; N) z4 \' E) C# C. n2 ]
8 b0 f. ~- M0 _    “夫君，為何大家都瞪著妾身看呢？”
. o( `: f, d' `/ s) u3 V$ S
    “你是杭府三少奶奶，大家好奇呀！”
. b% S5 t7 g' O0 [1 i+ _
    何止好奇，根本就是被嚇到了！

    杭三少玩過的女人多多，愛慕他的女人更多，可沒見他這樣寶貝兮兮的摟著女人出現在人前過，再偷听他們的對話，那女人竟是那個被休的再嫁女人，新任杭府三少奶奶。

    她不是應該早就被休了？

9 R) {! }+ }% Z( d' m4 W! K! d    “老婆，你在干什麼？那匹布料花色並不適合你啊！”
) H. `# D' x! t' e0 d
; z) [, l0 g8 V4 A! e- @- ?    “可是很適合大嫂呀！還有那匹，很適合二嫂……至于這匹，適合……”
$ Q) C3 [1 S, x! S
& y+ U6 G2 n7 p7 V& G& Z  v" x    “停停停！”杭傲頭痛的揉揉太陽穴，“我說老婆，買禮物給妻子是為人夫的責任，要是被你搶去那種責任，大哥、二哥會不開心的！”

) ^% m* c9 U- t: O+ O& q    責任？
5 W1 S- k0 M6 I' M
    琴思淚怔了下，柳眉輕蹙，“原來如此，那麼……”視線在布老板堆出來的布山上仔細搜尋、審視，片刻後，她又拿起另一匹布料，一看就知道是適合杭蕊和杭蓉那種年歲的花色，“這……”

" F4 M0 {- `5 M) b# t; w* g5 |    杭傲啼笑皆非，“老婆，”他嘆氣，“在尚未出嫁之前，寵女兒是娘和翠姨的權利，要是被你強佔了，娘和翠姨都會哭的！”

& H7 l4 R. x2 o6 ?1 j; M    權利？

    琴思淚又呆了呆，柳眉攢得更深，沒想到買個東西還有這麼多學問，爹爹怎沒教過她？
3 M, l  v5 v! ]8 Q0 W, S5 ?+ O8 b  R
    啊，是了，她是不宜出門的，不能出門就不能買東西，教那種學問又有何用？
* q) ?, z- h8 r- _
" Z- _: E' i. y    “那這匹呢？很適合夫君……”

# M5 Z: t& X' K3 [0 [% u* W    杭傲簡直想哭，“老婆，我說你喜歡什麼告訴我，我要買給你，你干嘛盡挑別人的東西呢？”
2 S& x3 {* q( v$ S
9 B3 p$ r; d; {- e    “你不是別人，是妾身的夫君。”
9 G& Y  }& y2 Z' a0 J7 R- {
8 t; c4 u8 c1 O2 r3 e! q, z! Y  b, p    對，他是她的夫君，不是別人……

8 n& ]% t. t: Y2 b% k    不對，他們說的又不是這個！
5 c. T' c8 R- \* Z
: e3 O2 x7 y1 l" f8 ^6 E    杭傲深深吸了口氣，“現在，老婆，我非常慎重的警告你，要是我說要買東西給你，你就只許挑你自個兒中意的講，不許提到任何其他人，包括我在內，出嫁從夫，你得听我的，懂了沒有？”

3 L$ o- r0 u: n3 j  f* ^* X    “……懂了，夫君。”

    “好，挑吧，有沒有你自個兒中意的？”
- n1 R, l3 V) i2 ]/ H. [- z
' x" e" S$ i" Y! `1 ?+ E7 n, T6 A    “沒有。”

    這女人……這女人……

    真想敲破她的腦袋！

; E7 z4 g( J: G" j% C    “老婆，怎不走了？”
0 M. L# j/ A5 d0 |. s& y5 h$ A. t
    “敢問夫君，那對母女是……”

    “她們是乞丐，蹲在哪里乞討。”

( i- m1 ^& q) d$ E, L  z    “……夫君，可否給妾身幾錠元寶？”
2 x& F# [7 C( ^- s6 K8 I
4 X9 H1 F3 a4 k8 d! w    要買東西給她她不要，現在居然跟他要起元寶來了，是怎樣？她不想買東西，倒想買人嗎？

    “你又想干嘛了？”
1 |9 b; B$ d( c% t4 q* t+ u) d
    “她們好可憐，妾身想……”

) Y' W/ ~$ m1 _$ ~; Z    為什麼不先可憐可憐他？

    “甭想了！”杭傲沒可奈何地嘆了口氣，“添福，把那對母女帶回府里，請老管家給她們安排住處和工作。”轉注善良過頭的老婆，“可以了吧？老婆。”

    “那另一位……”目光移向另一邊，琴思淚眼底依舊是憐憫。

    她可真是意猶未盡啊！
+ ]: p5 K1 K  A+ F# M" R$ o3 {
5 ]; e, G$ |8 q0 ^    “那家伙就不必管他了！”杭傲嗤之以鼻地擺擺手，“他是個無藥可救的爛賭鬼，你給他多少他就賭多少，要是帶回杭府里他可就樂了，盡管偷東西去賣吧，賣了錢再去賭，沒救了。”
) D" P8 f# z$ p8 x& \, o
7 j* Q9 t4 Q: l  K2 s+ E    琴思淚沉默了一會兒後，輕嘆，轉身離開了。
7 H' E! C" E& K* G! K
+ l. L6 M" S' A' r; @1 V1 T    過去雖然沒出過門，但也听爹爹和哥哥提起過，這世間里，大有成就的人比比皆是，無藥可救的人可也不少，那種人想幫他都無從幫起，也只好放棄了。
4 E  A% M- m7 h3 `0 e( X) F! N! D
' [; Y. E9 G6 L# \& K    “老婆，餓不餓？咱們上酒樓吃點東西吧！”
0 \1 _6 B0 q& \9 m" V
    “夫君餓了嗎?那就听夫君的。”
9 E0 F; {4 I  m8 O- Y3 y& k9 p
( x; R( K% Q& N" F7 U4 w3 u    于是三人一道進了平陽城內最大的酒樓，正是午膳時間，酒樓里忙得很，不但店小二忙，連掌櫃的也忙得很，听到有人進酒樓里來，還忙著敲算盤，頭也沒抬地招呼著，因為忙不過來，口氣也有點不耐煩。

& n5 y2 P7 m) c; A: V( ?5 e5 q7 F* |    “客滿了，沒桌位，請排除等候！”

    “……叫我等？”

4 T1 C1 Q) d# q$ p    嘖，這聲音……

    掌櫃的驚恐地猛然抬頭看，旋即砰一聲摔下椅子去，不過，他也不敢摔太久，連滾帶爬的立刻跳起來，老臉白得就像抹了面粉。

    “對不起，對不起，不知是三少大駕光臨，老朽立刻請人讓桌位……”

# Y$ b9 O+ C; e7 L$ q+ E    “請等一下！”見老掌櫃驚駭得好像就快昏倒了，琴思淚忙和聲安撫他，“老先生，人家用膳用一半，怎好請人讓桌呢？我們可以等，是吧？夫君。”
( Z1 G& y8 y, l- [, L
  j& r, m8 a" F. m4 ~    等？

    要他等?

: |5 }: b1 T- s8 v    要杭府三少爺等？
  j' X$ J$ Z! x. i( L% Z& |
$ j7 K5 l5 z" u! x    杭傲翻了一下白眼，“等就等吧！”
! p$ l7 Q* _; K6 F$ c
    一天，杭三少奶奶才露面一天，就傳遍了整個平陽城。

' O' T, a5 L& B: L* T1 {& ?    從布老板嘴里，從眼見乞丐母女被添福領入杭府的路人嘴里，從酒樓老掌櫃的嘴里，從偷听杭三少和杭三少奶奶的對話的路人嘴里，大家得知了一項令人錯愕的事實——

    杭三少奶奶不但不會被休，杭三少還疼她疼得緊！

    這就怪了，听說杭三少奶奶都二十五歲了，又不能生，姿色也只有少少幾分而已，杭三少有什麼道理要疼她呢？
( c5 P& P6 b: H2 f, k/ ]1 i
7 u  v% D; v' C1 Y/ v4 X    但是，也听說杭三少奶奶溫柔得很，也十分的善良，是因為這緣故嗎？

    然爾，杭三少玩過的女人差不多足夠塞爆平陽城了，里頭應該也不乏溫柔善良的女人，他會特別希罕嗎？

7 ~, a; j1 R( L9 a/ W& u! ?    不解，不解！
, a/ e% u5 G) z) W4 T$ E2 R# z
    不過，大家倒是興起了好奇心，若是不打算休棄現任妻子，杭三少又打算如何安排花魁丁宛群和小師妹雲燕燕，甚至那位北方大美女竇艷梅呢？

- ~$ S4 `5 x7 j7 ?" {: a    三妻四妾，左擁右抱？

& F! ^" h, W) {& J4 \    八成是！
6 A; Y& e+ c$ R4 s* g  Q- H& F/ Y6 A